第二十四章两头空手套
“合作？”
玻璃厂的夏厂长五十左右啊，可头发已经有大片斑白，眼神中透露出中年人独有的疲惫。
“这两天在县城里很火的冰爽冰棍，是你搞出来的吧？”
“夏厂长吃过我们公司的冰棍？”陈江掏出一根石林递给夏厂长笑着说道。
夏厂长摆手回绝后，随手将陈江的名片扔在了桌子上。
“喝酒的时候泡了一根，说是现在很流行的喝法。”
“可你那东西，基本上就是一块带了雪糕棍儿的冰啊。”
夏厂长一边说着，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中华叼在了嘴里。
“你这名片和一身的行头，忽悠忽悠那些没见识的老百姓还行。”
“你觉得我也是那么好糊弄的么？”
被戳穿身份，陈江也不尴尬，反而是大咧咧的靠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夏厂长，既然是谈生意，咱们就在商言商。”
“这玻璃厂是县政府牵头建的，你叫厂长是不假，可实际上干的却是管理岗。”
“咱们县的生产能力在这里摆着呢，除了一个啤酒厂定期在你这里订购玻璃瓶之外，你们还有其他的大活么？”
“下面的工人成天磨洋工，这厂子早就入不敷出了对吧？”
陈江叼着烟笑眯眯的说道，将玻璃厂的现实情况直接摆在了台面上。
上一世他在省城落脚之后的第二年，便啊遇到了同一个县城的老乡。
那人便是在玻璃厂破产后无奈才去省城打工的。
陈江就是在那个人的口中，得知了玻璃厂其实早就入不敷出的情况。
而这样的信息差，便是他来这里谈判的最大的底气。
夏厂长听到陈江的话，脸上笑容彻底收敛。
“小子，你打听的挺清楚啊，看来没少在我们厂子上下功夫。”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陈江笑呵呵的说道。
“夏厂长，我知道你这岗位旱涝保收。”
“可话说回来，一个月那六七百块钱，够干啥的？”
“或者我换一个说法问你，这厂子生产都要过您的手，您自己说，这厂子还能挺多久？”
也不知道是被烟雾熏得，还是被陈江的话刺激到了，夏厂长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是来找茬的吧？”
“我是来给你送钱的。”
陈江伸出一只手指。
“你掌握着瓶子的售价，你给我最低的报价，而我每个瓶子会给你反一毛钱。”
夏厂长懵了。
他在这个位置上做了十几年，虽然现在没落，可却也有过辉煌。
找他办事儿的人一批批的来，一批批的走。
有的是为了自家建房想要便宜买些玻璃，有的是想要给家里的孩子在玻璃厂安排一份工作。
有人拿烟，有人送酒，有人直接塞钱。
可这些事情，都是在背地里做的，却从没有人像是陈江这样，虎了吧唧的直接摆在了桌面上。
这特么是在办公室里能聊的？
至少也要找个饭店，定个包间吧？
难道玻璃厂不景气，自己这个厂长真就落魄到这种程度了么？
而在对面，此时陈江的心里也有些发慌。
他是掌握着信息差，可这信息差却是太小了。
他赌的，就是这个夏厂长已经知道了玻璃厂濒临解散的内幕。
还有的便是贪婪的人性！
人这东西，别说是当了厂长，就是当看门的保安都想卡两瓶饮料喝。
这姓夏的，抽着中华，也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干净人。
这样的人，他大概率是会趁着玻璃厂还没倒，自己手里还有权的时候，疯狂搜刮一波的。
夏厂长起身走到了门口，向外不经意一瞥后，随手将房门关好。
“陈经理能定多少瓶子？”
陈江闻言笑着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万瓶？”夏厂长惊喜说道。
五万瓶的话，那到他手里的可就是五千块。
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是五千瓶！”陈江咧嘴笑道。
夏厂长闻言顿时没了兴致，五千瓶到他的手里不过五百元。
虽然也快赶上他一个月的工资，算是一笔不小的油水，但这点钱却不足以让他正眼看向陈江。
“陈经理，你这是拿我开涮啊！”夏厂长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没说完呢。”
陈江再次掏出一根石林递到了夏厂长的手中。
这一次，夏厂长稍作犹豫，将香烟接了过去。
陈江给夏厂长点着，随即再次开口。
“这第一批瓶子，我要防爆B瓶，五千个，200毫升，24格箱套分装。”
“玻璃瓶身上要有冰爽的磨砂印花，这个你们的生产线完全可以做到。”
“你给我等会儿！”
夏厂长伸手压住了陈江的手腕。
“防爆B瓶，200毫升，磨砂印花，还得带24格箱套分装。”
“就你这要求，一个瓶子的造价都得将近一块钱，你确定需要这么好质量的？”
陈江翻手轻拍夏厂长的手背。
“老哥哥，您就放心按照我的要求做，这第一批瓶子做出来我先铺路。”
“只要铺开了，我这一份儿就能帮你把厂子盘活你信么？”
夏厂长闻言微微摇头：“这个我他嘛还真不信。”
二人对视，陈江伸手进了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信封，将里面的一百张大团结放在了夏厂长的面前。
“既然你不信，那咱们就聊最实际的。”
“这一千，五百是你的返点，五百是瓶子的定金。”
“等瓶子生产出来，送到了我的公司，我付剩下的钱。”
“对了，你还得把瓶子的参数给我，我得定瓶盖。”
夏厂长看着桌子上的大团结眉头紧锁。
“瓶盖的做法很简单，我们厂子就有一条小的生产线，可以直接解决。”
“你这定金未免太少了点，都不够我进料的。”
“这样，你再给我两千五，我现在就能开炉去做。”
陈江闻言却是微微摇头：“定金就五百，货到付款。”
夏厂长闻言直接将那一沓大团结推回到了陈江的面前。
“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空手套白狼？”
“到时候我把瓶子送过去，你要是拿不出钱来怎么办？”
你还真就猜对了，我玩的还真就是个两边同吃空手套。
陈江心中想到，随后用力将一千块钱推回到了夏厂长的面前。
“我要是真交不出钱来，我公司的东西，你随便搬。”
“五千块钱，还没有我的一条半自动灌装线值钱，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