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的脸色不太好看,心里头对孟常德也没有什么好感了,意兴阑珊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看在龟龄集的份上,只希望这药真的有效,能让他长命百岁才好!人活到他这把年纪,最害怕的莫过于能活着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少了。
离开皇宫的时候大理寺的人就在宫门口候着呢,江秋意看了一眼,只觉得真的是不准备让人喘一口气了,不过这样也好,早早的解决她还能早早的回家,算了算日子,她可不想把孩子生在长安这个是非之地。
大理寺的人上前一步,应该是敬畏着她男人还在前线搏命,对江秋意的态度倒也还算恭敬。
“谢夫人,请随在下到大理寺衙门一趟,石屏县呈上来的案子拖延多时,只等着夫人到了开堂文案,还请夫人配合。”
来人是个中年捕头,这个年纪来还在当捕快,恐怕出身也不高,要不然传讯骠骑将军夫人这样得罪人的苦差事,也不会落到他头上。
看得出他的为难,江秋意倒也没有什么,爽快的便答应下了:“行,我随你们走一趟。”
说罢就要走,谁知那捕头自己却犹豫了,面露难色。
“怎么?捕头不是说大理寺等着问案吗?怎么不走了?”
被江秋意一询问,那捕头拿眼神打量了一番她圆滚滚的肚皮,更加的为难了。
他为难,可多的是不觉得为难的人。身后一个小捕头模样的狗腿子蹦了出来,招呼了一声:“来人啊,给犯人上枷锁!”
说着便有两个官差,一人拿着铁链一人拿着枷锁就往江秋意这边来。江秋意的脸当场就黑了下来,大叫一声:“慢着!这是何意?”
“何意?当然是给犯人上枷锁镣铐啦!你以为大理寺拿人是用八抬大轿抬你回去,斟茶递水的伺候着你啊!”
上来呛声的小捕快出身不高,能在大理寺混个捕快当当还多亏了家里头的婆娘出自魏阀,倒也不是正儿八经的魏氏女子,不过是在魏阀里头当差,深得主子宠爱,因此高人一等罢了。
他出来刁难江秋意,还不是因为魏阀的嫡子魏照因谢六郎而死,这笔账自然是要算到江秋意头上的,再加上禹王府那边的风声可是恨不得将这个女人千刀万剐啊!他就在大理寺当差,没有理由不为他家主子出气的。
来之前特意去挑了大理寺最重的一幅枷锁,足足有八十斤重,没看官差拿着都费劲吗?上头的人也交代下来了,不用气!可惜范捕头是个外强中干的,没有那个胆量,多半还是怕得罪骠骑将军吧!
听说骠骑将军可稀罕这个婆娘了,为了她,魏阀的贵女也瞧不上,大将军的掌上明珠也扫地出门。小捕头在心底里嘲笑谢六郎是狗屎糊了眼珠子了,那样天大的好事上哪儿找去?
不管是魏阀的贵女还是大将军府的千金,只要他娶了其中一位,从此就脱离平民身份平步青云了,哪里用得着拿命去博军功?有魏阀或者大将军府罩着,随随便便的封侯拜相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偏偏谢六郎是个不开眼的,不过要说他不开眼,倒也不至于,小捕快翻眼瞅了江秋意一眼,心头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
这女人,这女人!
寻常女子有孕,不免的要圆润发胖,脸色也不会如同小女儿家那般娇艳红润,人也不会那么精神,多数是蓬头垢脸,身材肥胖,脸色蜡黄不堪入目的。
偏偏面前这女子,若不是那巨肚实在惊人,从她的衣着打扮,和纤细的四肢背影还真看不出来她是个孕妇,尤其那脸色,听说半个月的路程硬是在七天之内赶完了。
他们去等在城门口的时候可是看见了,她身边跟着的人那一个个的满脸疲惫,全都跟去了半条命似的,偏偏她一个大肚婆,看起来还精神抖擞,让人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江秋意不知道这小捕快心里的小九九,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但是有一点她是非常肯定的,既然是跳出来刁难的她的,那么就肯定是禹王府的人了。
既然是敌人,那也就没有必要气了。
她问:“敢问这位捕头,大理寺是传唤民妇回去协助调查呢还是已经给民妇定罪了将民妇当成了犯人看待?”
那小捕头一滞,这一点倒真是让她问住了,大理寺卿是个混迹官场几十年的老油条了,如今这安王的形势可谓是如日中天啊!禹王虽然在朝堂上不复往日风光了,可魏皇贵妃还稳坐宫中呢,还有魏阀,魏阀树大根深,其势力盘根错节,大理寺卿也不是轻易不敢得罪的。
他虽素有“铁面无私”之名,可说到底当官的有几个真正能做到铁面无私的?除非他不想混了,要不然该顾忌的还是得估计着,不能得罪的也不敢轻易开罪。
小捕快被问住了,范捕头当场回道:“案件真相如何尚未明了,夫人自然是大理寺请回去协助调查的,不是犯人。”
“既然不是犯人,那么大理寺也给相助官府查案的人上枷锁镣铐吗?”
“不不不,这自然不会……谢夫人,您先请,上马车吧!”
这边江秋意冷哼一声正准备上车呢,那边禹王府的车架就过来了。
“呔,何人犯上!禹王入宫觐见皇贵妃的车驾都敢拦,竟敢对皇家不敬!来人啊,拿下!”
江秋意目瞪口呆,马车边的随从已将她刀斧加身,硬是从大理寺的马车前押到了禹王的车驾前。
这是不准备讲道理了,大理寺来传唤她的马车就停在了宫门前,还是偏门,而禹王这样身份的人入宫从来都是走中门的,隔着八丈远呢,上哪儿能去碍着他的事儿?
再说就算是大理寺的马车真的挡了他禹王的道儿了,那也不关她事儿啊!又不是她赶的马车!直接的将她拿下了押到了禹王的马车前,说白了还不是没事找事,直接冲她来的!
禹王,容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