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彭宏宇端着粥,揣着药回房时,就看到原本躺在床上死气沉沉的人竟然坐了起来在玩手机!
见此,彭宏宇气不打一处来,大步上前,语气绝对算不上好,“你起来干什么,不想好了?”
这人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不吃饭又锻炼,现在还不好好休息,不要命了?
凌怀抬头,冲彭宏宇温和一笑,“没事,我现在好多了。”
在看到弹出新的消息后,他身上的痛意减轻了不少。
彭宏宇盯着他,发现他的脸色确实比之前好了些,然而语气还是很生硬,“先喝点粥,垫垫胃。我去给你倒水,等等把药吃了。”
说着,他把粥和药相继放在床头柜上,拿起已经空了的水杯往外走去。
他的动作很迅速,快得凌怀都来不及出声阻止。
凌怀目送着他离开后,用勺子舀起粥,慢条斯理地喝着。
小粥很清淡却又不失鲜美,凌怀一连喝了几口,适宜的温度温暖了他的胃,也减缓了之前的抽痛。
凌怀的视线依然落在手机屏幕上,那上面明晃晃印着几个字——你们吃完饭回来了没?
季尤佳第一反应就是撤回消息,当她的手长按了两秒跳出“撤回”选项后,她迟疑了。
她要是撤回了,虽然看不到她发了什么,但能知道她主动去找他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是什么?
倒不如让人看到消息,也远比想入非非好。
这么一想,季尤佳的心突然就平静下来,静静等待凌怀的回复。
有的时候勇敢迈出一步,你就会发现之前的惴惴不安、胡思乱想都会消失殆尽。
比如她现在已经开始淡定地吹头发,眉眼舒缓,神色平静。
一边喝粥一边沉思的凌怀忽地想到了什么,立马把碗放在一边,拿起手机认真敲打屏幕上的键盘。
他消息还没发送出去,彭宏宇端着水走了进来。
见凌怀又拿着手机,彭宏宇的脸色倏然难看了起来。
这个怎么这么不听劝!
但考虑到他现在是个病人,彭宏宇只得压抑着自己的怒意,“怎么不喝粥?”
凌怀隐隐听出了他的不悦,迅速表态:“喝了喝了,我先回个消息,等等继续。”
彭宏宇装作无意地询问道:“谁的消息?”
凌怀诚实道:“是尤佳。”
原本彭宏宇已经做好了被人无视这个问题或是被他蒙混过关的准备,乍一听见他回话,还愣了愣。
他这么平静地说出季尤佳的名字,看着不像是闹别扭的样子。可如果不是和尤佳有关,他又怎么会这个模样?
彭宏宇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他觉得要是不把这个问题琢磨清楚,他今天凌晨白跟凌怀谈心了。
经过凌晨的聊天,彭宏宇已经把凌怀当作自己的朋友,再加上另一个当事人又是他队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事情捋捋清楚。
彭宏宇打定主意后,将水杯递到凌怀眼前,示意他可以吃药了。
凌怀也不矫情,乖乖吃了药。
“你和尤佳……”
彭宏宇刚开了个口,就听凌怀道:“就是朋友。”
彭宏宇:??
凌晨的时候,你还不是这个意思呢!
凌怀在看到季尤佳发来的消息的那一刻,就已经下定决心摆正自己的位置。
粉丝就该有粉丝的觉悟,不该抱有的期望就不要抱,不该出现的心思就要扼杀在摇篮里,不让其滋生。
曾经的他,愿望很简单,跟她在同一个场地比赛,一起站上最高领奖台。
然而这大半年的接触,让他越来越贪心,已经不满足以一个冰迷的身份跟在她身后,他想要……
彭宏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地询问,“你们怎么了?”
他知道自己这么追问不太合适,但他做不到任其颓废。
“没怎么。”凌怀摇摇头,并不打算把过程也告知彭宏宇,“我想清楚了,训练才是目前最应该做的事。”
彭宏宇很清楚他在隐瞒实情,但当事人不肯说,他又不能强求。
他沉吟道:“只要你自己不后悔这个决定就行。”
他们还年轻,哪怕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也还有资本和时间去纠正。
凌怀认真道:“我觉得现在这个状态挺好的。”
每天可以跟她聊天,和她一起努力,以朋友的方式陪伴着她,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吗?
他知道一旦自己越过那条线,等待着他的是什么。
可以说他怂,但看过山顶风景的人又怎么会甘于在山脚下转悠?
彭宏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垂下眼,喃喃道:“也是。”
他现在又何尝不是抱着和凌怀相同的心思,不敢越界,不敢开口,只能以朋友、队友的身份默默陪伴着赵凝君……
两个感同身受的男人相继沉默了,安静的房内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与此同时,已经回到寝室的陆念念在床上翻来覆去,依旧无法入睡。
在那家餐厅,她看到了和程初同行的那个人是谁。
看到那个眼熟的装扮,她心里基本就已经确定了人选,但她不愿意相信,因为眼见为实,她还没有看到脸。
抱着侥幸心理,她盯着他们俩被服务生带到角落的那个位子。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起身探寻真相了。
陆念念以上厕所为由,靠近了那个相对昏暗且安静的角落,她不敢离得太近,在酒架的遮挡下,她看清了口罩之下的脸。
是季尤佳,跟她猜测的一模一样。
当真相摆在眼前,陆念念还是不敢相信。
和程初的约会就是尤佳姐口中的有事?
那他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困扰了陆念念一个晚上,连晚饭都吃得不尽兴。而她的同伴因为还没有从之前巨大的幸福中缓冲过来,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当时陆念念看着憨憨的王惜,不禁在心里感叹:傻人有傻福,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傻瓜真挺好的。
陆念念知道自己的室友都有戴着耳机听英语入睡的习惯,所以也没有特地放轻声音,又翻了个身。在黑暗中,怔怔盯着天花板。
她几度都想告诉自己哥哥,但仅有的理智拦住了她。
她也想过去找程初问清楚,然而她也很清楚她没有任何身份,也没有任何立场去质问他。
至于最好说话的尤佳姐,她压根就没有联系方式!
陆念念烦躁地踹了踹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