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重轻叹一口气，他责怪洛凝又有什么用呢？
当年若不是洛凝救了他，不是她细心照顾他三个月，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他的命也算是洛凝给他的。
他不怪洛凝，他只怪命运给他的玩笑。
如今他选择洛凝和楼昀他们，他就对不起苏氏和楼月君他们，他选择苏氏和楼月君他们，他又会对不起洛凝他们。
无论他做什么样的选择，结果都是一个错。
可他又不得不做出选择，在苏氏和洛凝之间，他总要选一个的。
他和苏氏是年少夫妻，和洛凝又相濡以沫十几年，这让他如何选择呢？
“我不怪你。”楼重握着她的手道。
洛凝一脸愧疚地低着头，“可是我……是我一直故意瞒着你，不让你恢复记忆的，否则，你也不会一直被困在南御。”
楼重本可以早点恢复记忆的，是她一直从中阻挠，楼重才会一直记不起以前的记忆。
她不想再继续瞒着下去了，就算知道楼重会离开他们，她也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楼重拍拍她的手，“就算没有你的阻挠，我受那么重的伤，也不可能能想起来的。”
他吃楼月君给他的药，又每个月都药浴一次，偷偷治疗了六年，整整六年时间才让他恢复记忆。
他要恢复记忆那么困难，又怎么能责怪洛凝呢？
闻言，洛凝更加愧疚地低下头。
楼重也是如此，她也是难以面对楼重了。
“重哥……我……”
“好了，过去的事情，便让它过去吧，不必再重提，我只是想知道，你愿意陪我去大禹吗？”楼重询问道。
他想带着洛凝回大禹去见见母亲，见见苏氏。
他已经对不起苏氏了，他不想再对不起洛凝。
他会一直陪在洛凝身边，至于苏氏……若是她想要自由，他会给苏氏一纸和离书，让她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她若是想一直当侯府夫人，他也会尊重她，让她一直当那个风光的侯府夫人。
可他们回不到从前了，他们之间有太多隔阂，他们永远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重哥，你想要带我去大禹？那……那我们还回来吗？”洛凝忐忑道。
他想要回大禹，他还会回来吗？还是说，他会留在大禹，不会回来了！
楼重握着她的手，“到时候你若是想回来，我便陪你回来，你若是想在大禹生活一段日子，我们便在大禹生活一段日子，看你的意愿。”
洛凝愣在原地，这么说来，楼重选择陪在她身边？
这……那苏氏呢？那楼家的人呢？
楼月君他们呢？楼重舍得与他们分离？
“重哥，你……你的意思是，你要留在我身边？”洛凝不敢置信地问道。
楼重点点头，“嗯，我已经对不起苏氏了，不能再辜负你。”
洛凝一脸震惊，随后她摇头，“不！不可以的！重哥，你既然已经恢复记忆，就应该回去过属于你自己的日子，我们……我是个坏女人！我偷走了你的快乐！我偷走了本该属于苏氏的幸福！
重哥，你惩罚我吧！你恨我也可以的，你对我那么好，我只会更加愧疚！”
楼重对她越宽容，她自己越愧疚，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楼重，对不起苏氏，对不起楼月君他们。
楼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胡说什么呢？当年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早就死了！你不但救了我，还让我当你的驸马，让我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我能有今日，都该感谢你才是。”
洛凝摇头：“不！我从一开始就骗了你！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楼重，是大禹的征南侯，而我为了留下你，我骗了你！”
楼重把她抱得更紧，“不怪你！这不怪你！一切都是天意弄人，怎么能怪你呢？
就算你当时告诉我这些，我也未必会相信！更何况，我的身份一旦暴露，便只有死路一条！你不告诉我，也是为了我好。
凝儿，我们别去想过去地事情了，不管过去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洛凝之前骗了他，他也不会怪洛凝的。
洛凝靠在他怀里，哭得厉害。
“重哥，我跟你回大禹，我们回去跟姐姐他们一起，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我当妾室也无所谓的。”洛凝想到一个不委屈任何人的计划。
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楼重娶苏氏先，苏氏理应当正房夫人，她对不起苏氏，对不起楼家，她愿意当妾，只要能陪在楼重身边就好。
楼重却不愿意，“胡说什么呢？你堂堂一国公主，怎么能当妾呢？更何况这样一来，对你们两个人都不公平。
与其三个人都过得不快乐，还不如让我来做这个恶人，今世欠苏氏的情，我只能来世再报了。”
他和苏氏分离太久，他已经忘了苏氏的样子了。
他对苏氏的感情，更多的是责任，而对洛凝的感情有相爱！他们相濡以沫那么久，他已经离不开洛凝了。
洛凝一脸震惊，这么说来，楼重是选择她，而辜负苏氏？这样一来，苏氏何其无辜？
她忍受那么多年的丧夫之痛，如今夫君回来了，却要抛弃她。
她多可怜啊？
“夫君！这样一来，姐姐多可怜啊？这些年，夫君一直陪着我，而姐姐却一直忍受着丧夫之痛，你这么对她，不公平的！”洛凝说什么也不赞成楼重的做法。
她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做了一件害人利己的事情。
如今她已经一把年纪了，她怎么还能犯以前犯过的错呢？
将心比心，若她是苏氏，她该有多绝望？
楼重陷入沉思，他本来对苏氏就充满愧疚，如今听洛凝这么一说，他更加觉得自己不是人了。
洛凝上前挽着他的手，“当妾室也无妨，这只是在大禹当妾室而已，回到北齐，我还是北齐的长公主啊！夫君，求你了，我们别再伤害姐姐了，好不好？”
楼重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此事以后再说吧，等我们回到大禹再讨论也不迟。”楼重选择逃避。
能躲避一时，就先躲避一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