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算什么……”丁父勃然大怒。
丁寡妇立马把顾老四往自己身后一拉，做母鸡护崽状，“他是我看上的男人，比你挑得多好了！而且，先嫁由爹娘，后嫁自由身！我想嫁给谁就嫁给谁，你管不了我！”
“丁倩！你、你、你！”
丁父气得一连说了三个“你”字，都没有“你”出一句话来。
丁寡妇却觉得神清气爽，仿佛这些年一直压在心头的委屈一泻千里，她牵起顾老四的手，说：“我们走吧。”
顾老四握紧她的手，“好。”
丁父在后面暴跳如雷，“丁倩，你有本事以后都不再回来！我看你跟着一个贱籍男人能够过什么好日子！”
丁父的大吼大叫引起了其他村民的注意，更多的人对着丁寡妇和顾老四指指点点。
丁寡妇一边骂丁父，一边加快脚步。
顾老四却拉住她，说：“倩娘，我不介意别人怎么说。”
丁寡妇热泪盈眶，“但我不想你听到他们的污言秽语！顾四，你很好！比所有人都好！”
顾老四笑了，灿烂如花。
“在我眼里，你也是最好的，比所有人都好！”
……
申时，两人回到江家村。
顾老四回来的时候，笑得一脸春心荡漾。
顾老太看了就觉得糟心。
以前她总以为四个儿子中，老二是最傻的，老四就算不是最聪明的，也是排第二。
结果，她看走眼了。
“奶，祝神医来了！”顾长雁小跑回家，却看见站在屋檐下，一脸复杂的顾老太，不由疑惑，“奶，你怎么了？”
顾老太摇了摇头，忍不住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子：“幸好咱们乖宝是聪明的。”
顾长雁：“？？”
她不在场那么一会儿发生了什么？
“祝神医，麻烦你了。”顾老太对进门的祝神医恭敬道。
祝神医摆了摆手，“我已经决定收顾长雁为徒。你们既然是她的家人，我自然也会照拂一二。”
这段时间以来，他也了解了顾家人的性情，知道他们友善待人，便也渐渐放下了防备之心。
而且，经过半个月的考察，他发现顾长雁天赋极佳，不仅才思敏捷，而且刻苦好学。
这样的好苗子，若是不收为徒，以后他怕是睡到半夜都要爬起来骂娘。
所以，哪怕还没到一个月之期，他也下定决心了。
闻言，顾老太惊讶，但也没有太意外，一来她没有见识过祝神医有多厉害，二来她认为自家乖宝就是最聪明、最棒、最可爱的，被收为徒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之后，祝神医给方氏探了脉，又开了药。
出了门之后，他道：“有些话，还是应该跟你们说清楚的。”
“您请说，我们听着！”顾老太连忙道。
“这孩子虽然生下来了，但是母体大出血，又经过胎位纠正，方氏的身体已经大损，以后会很难再孕。”祝神医道。
闻言，顾家众人都是面色凝重，屋里更是传来了哐当一声。
顾老二连忙冲进屋里，却见方氏站在门后，泪流满面。
显然，祝神医刚才那番话，她也听到了！
“忠言，对不起！”方氏抽噎着说，“我以后再也不能给你生孩子了！”
顾老二连忙抱住她，“傻子！你不是已经给我生了一个儿子吗？咱们有一个就够了！”
“先把人抱到床上去，坐月子哪儿能站在门口吹风！”顾老太一边急声催促，一边关上房门。
屋里的哭泣断断续续，顾老二一个平时说两句话就急躁得想拍桌的人，对着方氏竟是有着前所未有的耐心。
他不仅一遍又一遍地哄人，还一直压着性子，好声好气地说话。
顾长雁羡慕坏了：“等长大了，我一定要找一个像二叔那样的男子做夫婿！”
百里风皱眉，“顾二叔那样的男子？”
性子急躁，说话直白，一根筋……
他不由为难，这样的性格，他模仿不来……
祝神医离开后，方氏便每日喝药调养身体。
顾长雁每天都去看小堂弟。
小堂弟出生后患有黄疸，要多晒太阳，顾长雁便每天蹲在摇床边上，陪着蒙眼睛的小堂弟一起晒太阳。
看着他的小手小脚又软又嫩，比自己一个的手还小，顾长雁就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萌化了。
当然，这一幕落在大人们的眼中，就更是萌得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刚出生的小婴儿一天一个样，才过十天，便与最初的样子截然不同。
顾长安不常来看，刘氏怕他不知轻重伤到孩子，他隔着几天来一看，便惊呼抱错了孩子，乐得众人哈哈大笑。
看着众人都陪小堂弟去晒太阳了，顾长雁回头看方氏落寞下去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还是凑了过去。
方氏见到她，惊讶，“今天不去陪小包子了？”
小包子是小堂弟的小名，还是顾长雁随口喊了一句，被顾老太认下来的。
越土的小名越好养活，这是顾老太的原话。
小包子是早产儿，早产儿最容易夭折。
哪怕是减少一些夭折的可能性也好，方氏乐得认下这个小名。
“二婶，你是不是还在为以后不能生妹妹而难过啊？”顾长雁低声问。
方氏一怔，没想到自己一直掩盖下的情绪竟然被一个孩子发现了。
“二婶，其实有时候，我会吃哥哥的醋，因为娘总是在照顾哥哥，而忘了我。”顾长雁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有点希望娘只有我一个孩子。”
方氏没想到一向最受家里人宠爱的顾长雁竟然会这么想，不由安慰道：“你和长安都是大嫂的心肝宝贝，肯定是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所以才会更关注你哥哥的！这说明咱们乖宝很厉害，不是吗？”
顾长雁哈哈一笑，“我也这么觉得！但现在我又有点羡慕小包子，因为他能得到二婶和二叔所有的偏爱啊！”
方氏又是一愣。
“所有的偏爱……”
无论是顾家还是方家都有很多兄弟姐妹，方氏因为性子软，从小就是被父母经常忽视的那一个。
现在听顾长雁这么一说，方氏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见她重新振作起来，顾长雁心里一松。
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会出现产妇产后抑郁的情况，顾长雁观察了几天，发现方氏总会人前笑人后哭，显然是产后抑郁了。
所以，她才会这么劝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