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谢芜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松懈。
手术医生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手术台上的情况。
“血压在下降!”护士突然喊道。
谢芜咬紧牙关,加快了施针的速度。
她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
“心跳恢复了!”护士又喊道。
谢芜松了口气,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这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更艰难的挑战。
手术持续了整整六个小时。
当谢芜走出手术室时,天已经黑了。
“怎么样?”张俊立刻迎上来。
谢芜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命是保住了,但……”
“但什么?”
“他可能会成为植物人。”谢芜轻声道,“颅内损伤太严重,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
张俊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能保住命就好,其他的,慢慢来。”
谢芜看着张俊的背影,心里有些复,张俊最近因为张冰的事情心情不好,现在又遇到这种事,压力一定很大。
回到办公室,谢芜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六个小时的高强度施针,让她精疲力竭。
“谢医生。”护士走进来,“张副团长让我转告你,他说谢谢你。”
谢芜笑了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护士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谢医生,其实张副团长最近挺不容易的,张冰的事情,让他很为难。”
谢芜点点头,“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
张俊虽然护短,但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张冰的事情,他一定很痛心。
“对了。”护士突然想起什么,“大队长刚才来过,说让你下班后等他。”
谢芜眼睛一亮,“君辞来过了?”
“嗯,看你正在忙着,就走了。”
谢芜心里一暖,君辞总是这样,默默关心着她,却从不打扰她的工作。
下班后,君辞果然在门口等她。
“累坏了吧?”他递给她一瓶水。
谢芜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还好,就是有点饿。”
“走,带你去吃饭。”君辞笑着说,“今天想吃什么?”
“随便,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君辞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就去吃你最喜欢的油泼面。”
谢芜靠在他肩上,心里充满了温暖,有他在身边,再累也值得。
“对了。”君辞突然说,“下个月我要去参加联合演习,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谢芜抬起头,“多久?”
“大概一周左右。”
谢芜点点头,“那你小心点。”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君辞握住她的手,“等我回来,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秘密。”君辞神秘地笑了笑。
谢芜撇撇嘴,“又卖关子。”
君辞哈哈大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两人说说笑笑,走进了饭店。
谢芜看着君辞的侧脸,心里充满了幸福。
而此时的张俊,正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他知道,自己欠谢芜一个道歉,也欠君辞一个解释。
“张副团长。”谢轻轻的声音突然响起。
张俊猛地回头,看见谢轻轻站在门口,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提醒您,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谢轻轻走进来,声音轻柔却带着威胁,“演习的事情,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张俊握紧拳头,心里充满了挣扎,他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但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他别无选择。
“我知道。”他低声说,“我会按你说的做。”
谢轻轻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我相信您不会让我失望的。”
说完,她转身离开,留下张俊一个人坐在黑暗中,心里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他已经无法回头了。
……
谢芜不放心工人,专门去了病房查看情况,检测发现一切正常,正打算去忙时,就听见有人急匆匆地喊她。
“谢医生!谢医生!”
谢芜回头去了,就见张俊正领着几个人匆匆朝着这边跑过来,脸上满是焦急和惶恐。
张俊身后跟着一男两女,看起来是一家人。为首的中年妇女头发凌乱,眼眶红肿,显然是哭过很久。
她身边的男人搀扶着她,脸色同样难看。
还有一个年纪稍长的老妇人,步履蹒跚,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茫然。
“张福团长。”谢芜站直身体。
“谢医生,他们是……是病人的家属。”张俊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看向那几人的眼神带着愧疚和不安。
是他把人送到卫生队,也是他去请的谢芜。
那中年妇女一看到谢芜身上的白大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又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几步冲上前来,一把抓住谢芜的胳膊,声音嘶哑地哭喊:“医生,俺家家国栋怎么样了?你救救他!他不能有事啊!家里还有两个娃等着他养活呢!”
她的力气很大,指甲几乎要掐进谢芜的肉里。
谢芜忍着疼,没有挣脱,只是安抚道:“大嫂,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说啥?俺们都听说了!俺们家国栋……”旁边的男人,大概是王国栋的兄弟,红着眼睛,语气激动,“是不是不行了?你们得给个准话啊!”
老妇人也颤巍巍地走上前,浑浊的眼睛望着谢芜,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是重复着:“俺的孙儿,俺的孙儿啊……”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走廊里其他病人和家属也探头探脑地看过来。
张俊连忙上前拉开那中年妇女,“嫂子,你冷静点,人……人还在!”
“还在?”中年妇女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睛猛地亮了一下,但随即又被更大的恐惧淹没,“还在是啥意思?他醒了吗?他能说话吗?”
谢芜看着他们一张张写满期盼和恐惧的脸,艰难地开口:“病人的命保住了。”
“真的?!”中年妇女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旁边的男人和老妇人也露出了希望的神色。
“但是……”
谢芜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由于头部伤势过重,他的大脑受到了严重损伤,目前处于深度昏迷状态,意识没有恢复,也就是说,他可能会一直这样躺着,成为植物人。”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