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淮将柳南衣困在怀中，“我与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当初中毒是为了她……”
柳南衣一怔，她只知他们有过婚约，却不知道秦长淮中断筋散这种奇毒是因为萧娴。
“为她中毒？”柳南衣不由开口问道。
“回京的第二天，她来找我。递给我一杯诀别酒。”
“你不知道酒中有毒？”
“知道。”秦长淮冷声。
“那你为什么……”柳南衣没再问下去，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酸涩。
明知有毒还是喝下那酒，该有多在意那人？
“我赌她不忍心。”秦长淮的声调低了几分，似乎回忆起当初的痛苦。
好一个赌她不忍心！他必定是深爱着那个女人，才会心甘情愿喝下毒酒吧。
若那是要命的毒，他也这样轻易将自己的命交付了吗？
他竟然……愿意为她去死。
柳南衣呼吸间带了几分急促，不知该说些什么。竟生出几分嫉妒来。
她以为秦长淮是心悦自己的，心中多少带了点女孩子的骄傲。
她对自己的容貌有自信。可他究竟有多爱呢？
也可以……像对萧娴那样……
不，柳南衣不愿再想下去。她当然不会让别人为自己献出生命来证明什么。
这太愚蠢了。
可她就是忍不住开始幻想，他们当初是怎样的情景，有着怎样的对话。
他拿过酒杯便一饮而尽了吗？
这个蠢货！
受这么些年的煎熬他后悔过吗？
“你后悔吗？”柳南衣想着，忍不住问了出来。
秦长淮默了一瞬，坦诚说：“不悔。我……”
柳南衣突然将手贴在他嘴唇上，冷淡道：“别说了，不想听。”
接着她轻轻推开他：“等会她来了，你要我怎么做？”
秦长淮没有再像往日那样强势抱她，“你什么也不用做，只做我的未婚妻便可。”
柳南衣点点头，坐到梳妆台前拿起上面的胭脂水粉，开始对镜梳妆。
秦长淮静默片刻，转身出去了。
不悔！好一个不悔。
柳南衣看着镜中容貌昳丽的女子气鼓鼓的画着眉。
画完眉，觉得还差些什么，又抹了唇脂。
复又往脸上晕开些胭脂，对着镜子左右照照，这才满意了。
想到娴贵妃，柳南衣不由的想起当初娴贵妃的儿子秦宇周岁时举办的宫宴。
那日秦长淮坐着轮椅入宫，周身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给秦宇送了一个巨大的玉如意，令人印象深刻。
那玉如意上还带了紫翡，价值连城。
当时他脸色那么难看，一半是因为中毒，另一半恐怕是因为见了萧娴吧。
萧娴……
柳南衣又想到那日莫名针对自己的萧姝。细一思索，她们都是萧家的女子，还是堂姐妹关系。
萧姝针对自己，说不定也有娴贵妃的意思。
想到此柳南衣更气了。
不悔？不悔！好你个情深意切的靖王！
***
娴妃出行的队伍很奢华，金漆雕饰的马车前后还随了长长的队伍。彰显着帝王对娴贵妃的宠爱。
皇后之下便是贵妃，秦越宫中只有一位贵妃。所以萧娴除了不能为后，在后宫之中已经享尽恩宠。
盛开带着靖王府的侍卫在门外迎接。
时隔多年，萧娴再次来到靖王府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在门口站了片刻，盛开态度恭敬，面色却淡淡，“贵妃娘娘请。”
萧娴认得盛开，他跟了秦长淮多年。
甚至那一夜，盛开也在门外护卫，还差点杀了她。
萧娴由众人簇拥着朝靖王府内走去。
靖王府内的草木比过去茂盛了些，其他的似乎没什么大变化。好像还是当年她未出嫁，来玩耍时的模样。
如今她已为人母了，而府中的主人，也有了未婚妻。
今日她就是来探望他未婚妻的。
萧娴身后的宫人抬着几个木箱，那是宫里给柳南衣的赏赐。
秦长淮和柳南衣坐在屋内，宫女替萧娴打起帘子。
屋内扑面而来的暖意，让人感觉一阵舒适。
“这刚入冬，你们就烧起地龙了。靖王府果然富庶。”萧娴自来熟似的打趣着，走进屋内。
她穿了一件绣黄底三镶盘金藤纹浣花锦宫装，乌黑发髻戴着玳瑁凤冠，脚上穿的花纹云头绣鞋上还缀了两颗硕大的珍珠。
整个人显得端庄秀丽，雍容华贵，显是精心打扮过。
“参见贵妃娘娘。”柳南衣起身向娴妃行礼。
萧娴上前亲切的扶住她，“妹妹不必多礼。”
边说边打量着柳南衣，她凝脂般的脸颊白嫩无暇，淡粉的樱唇边下有道小小的伤口。
“妹妹身上的伤，好些了吗？”萧娴关切的问。
“多谢娘娘挂心，好多了。”柳南衣气的回应。
“她可但不起你这一声妹妹。”男子凉凉的语气响起，似乎很不待见萧娴。
萧娴笑了一声，并不在意他的嘲讽，“若是嫁给你，可不就得喊一声妹妹么？”
他们差了十岁，这么一说柳南衣顿时觉得嫁给秦长淮，还真是……把自己的辈分都抬高了。
柳南衣看向秦长淮，秦长淮走到她身边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累不累，再去躺着歇会儿吧。”
那温热宠溺的语调，连柳南衣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暗自腹诽：平日里倒没见你这么温柔。
“我不累，贵妃娘娘刚来。”柳南衣坐直身子，露出一个端庄的微笑。
那眼神却在说：怎么嫌弃我在这里碍手碍脚，妨碍你们叙旧了？
秦长淮捏了捏鼻梁，他看懂柳南衣的眼神，但他只想快些赶萧娴走罢了。
“就是，我才来，你就想敢赶我走？”萧娴打趣道，“我今日是来看南衣的。我同妹妹说几句，你有事先去忙吧。”
“啊，对了。皇上让我我带了些东西来给妹妹……”
萧娴说着朝宫人挥手，拿过一张礼单来，上面写了这次皇上的赏赐。
柳南衣扫了一眼，好东西不少，有许多名贵的药材，什么人参、血燕、百年何首乌。另外还有血珊瑚，玉器等等。
皇上这是想补偿她挨的这顿打？
秦长淮站在一旁没走，只是冷冷看着萧娴在那演一出兄友弟恭的戏码。
“南衣谢皇上赏赐。”柳南衣接过单子，恭敬的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