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王朝、皇宫
通缉宁尘的告示,已经张贴出去十余日。
有了朝廷的协助,王朝西北疆域已经布下重兵,只为阻截宁尘逃入盛乾王朝。
镇国大将军楚雄因先前擅离职守,被帝君殷昭降罪。不过考虑到楚雄国战以后镇守边疆整整三年,期间从未有过任何疏漏,帝君殷昭还是只予以了训诫,罚去了他一年的俸禄。
而三皇子殷知行。
虽是与宁尘关系密切,但念在他主动回朝禀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算是堵住了某些有心之人的嘴,没给太子殷砚辞留出发难的机会。
至此。
三皇子殷知行与太子殷砚辞的交锋,陷入僵局。
太子殷砚辞坐镇萧家,仍在力求将宁尘捉拿回来,再寻拉殷知行下水的机会。
殷知行则是被软禁在了皇宫之中,整日为此事叹息不已。
这天。
一封信件送来。
叫殷知行打起了精神。
因为上面赫然写着‘宁尘’二字!
“这信是从哪儿来的?”
殷知行没急着拆开信封,而是同将信件呈上来的心腹追问。
心腹抱拳道:
“殿下。”
“此信从天渠城寄出。”
“更多的信息,信使也是一问三不知。”
天渠城。
殷知行来到书房一侧,查看起天元王朝的地图。很快,就在王朝西北疆域中发现了那座规模并不算大的城镇。
天渠城距离萧家不算太远,只有两三百里。
而天渠城的信件想要送到皇宫,也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
这便意味着,宁尘离开萧家以后,先去了天渠城落脚,同时在那里写好了信件。
“你可以出去了。”
“另外记着,把那信使留下,我还有事问他。”
殷知行把心腹吩咐了出去,又重新回到书桌前将信封拆开。
殷兄,见字如面。
想来当这封信送到你手上的时候,你已经知晓我离开了萧家。
我很抱歉,这三年来在萧家忍受了无尽的屈辱,却从未向你、楚兄、苏兄透露过分毫。
这并非是不把你们当兄弟看待。而是我当初太过愚钝,始终对族人抱以期望,幻想着事情终会迎来转机。却是没有想到,我已倾尽一切,但换回来的仍旧只有冷眼。
这三年来,不论是你们,还是天元王朝所送来用于助我疗愈的丹药,皆被萧天道擅作主张,交予了其养子萧玄服用。
萧家视我为累赘,萧玄则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我离开萧家之前,正是他假意将你送来的灵元丹交给我,转头又说是我私自盗走,逼着我认错,罚我去禁牢面壁思过,我被逼无奈,才只能离开萧家博取生机。
如今认清了萧家的真实面目,同他们断绝关系,我反而觉得如释重负。原来整整三年将我折磨得生不如死的魔气,竟是这么轻易就能去除。原来我本就不必负重前行,前途仍一片光明……
呵呵,原谅我好像说了很多废话,但真的到了今天,才感慨良多,醒悟过去的自己是多么的愚钝。
这封信,我写了三份,给你、楚兄、苏兄皆送了过去。
我袒露实情,并非是想叫你们替我去萧家讨个公道。萧家背信弃义,终会自取灭亡。写这封信只是想告诉你们,我如今一切安好,正准备去幽山山脉里历练一年。
待我重回往日修为,就会从山脉里出来,同你们好好叙旧。
望你们也一切安好。
宁尘留。
殷知行双手捧着信件,双目通红。
他已经知道了宁尘这三年来,都经历了什么。可宁尘的字里行间还是一派轻松,不想让自己太过担忧。
“我就知道你绝不可能叛国,更不可能对我们这帮兄弟不闻不问……”
“但你还是愚钝到了极点。”
“为何不第一时间来寻我等,若是那般,如今……”
殷知行重重地叹息一声,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切还不算晚!
有这封信,足以证明宁尘的清白!
宁尘不喜欢麻烦别人,但他不会真的顺着对方就这么旁观下去。
将信件收好,殷知行快步出门,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议事殿前,求见帝君殷昭。
被准许入内后。
他大步入殿,一边跪下,一边将信件高高呈起:
“父皇!”
“宁尘来信!”
“还请您还宁尘一个清白!”
宁尘给殷知行寄来了信件?
这一消息叫正在殿内同帝君殷昭议事的大臣们窃窃私语起来。
帝君殷昭则是眯起眼睛,叫人把信拿到了自己跟前翻阅。
殷知行看着帝君殷昭查看信件,脸上止不住地笑意。
只要证明了宁尘的清白。
萧家人犯下欺君之罪,一个也逃不了!
到时自己大可力荐宁尘重回萧家,继任十大世家家主之位!
想来宁尘的魔气驱除,假以时日修为必能大成,这事任谁都不会有什么异议!
然而。
帝君殷昭看过了信件,眉宇间仍旧含着一抹冷漠:
“知行。”
“你说这信是宁尘寄给你的?”
殷知行点头道:
“不错!”
“此信从天渠城寄出!天渠城距离萧家不过两三百里!宁兄定是刚离开萧家不久,就写好了信件。只不过我天元王朝幅员辽阔,这信从天渠城到皇城,花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但一切都不算晚!儿臣愿亲自去往幽山山脉,将宁尘带回,同那萧家当面对峙!”
“只要证明宁兄没有叛国,那就说明萧家所说皆为谎言!”
殿内静得可怕。
帝君殷昭将信件丢在一边:
“你知不知道,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天渠城刚刚来报,说发现了宁尘的行踪。”
“他打伤了天渠城附近村庄的几个村民,还杀死了恰好路过的几个修行者。”
殷知行的笑容凝固,不可置信地看向帝君殷昭:
“这……这怎么可能?”
帝君殷昭面无表情:
“你说怎么会这么巧。我们刚发现他的行踪,你就送来信件。”
殷知行暗叫不妙。
这确实巧到了极点!
若是自己先宁尘行踪暴露之前,将信件呈上,那任谁都不会有什么异议。
可偏偏自己晚了一步。
怕是所有人都会认为,是自己听到了风声,故意伪造出这么一封信,意欲为宁尘洗白。
“知行。”
“朕理解你的心情,也相信你和宁尘并没有太过紧密的联系。”
“但朕看你真是昏了头,竟想到伪造信件,来蒙蔽朕。”
帝君殷昭看向殷知行的目光中,满是失望。
他既失望于殷知行为了宁尘,胆敢欺瞒自己。也失望于他一向觉得殷知行心思缜密,最后竟想出了这么个拙劣的伎俩。
殷知行赶忙解释道:
“父皇!”
“儿臣绝无半句假话!”
“送来信件的信使,儿臣也特意命人将之留下!”
“您若不信,儿臣这便可请他前来!”
帝君殷昭却是没有了耐心:
“你既伪造了信件,再买通个信使又有什么难的呢?”
“朕倒是想问问你。”
“先前宁尘杀了萧家八名族人,你说是这些族人追杀他,他为了自保才不得不出手。”
“那么现在,那天渠城附近的村民,和那几个修行者,他们做错了什么?”
“难不成你想说,他们是发现了宁尘的行踪,想要向官府告发。宁尘才杀的他们?”
“他若是真的光明磊落,何惧官府?”
殷知行深知自己陷入了陷阱之中,他来不及争辩自己的清白,只能先行再发出反问:
“那么父皇,儿臣也想问问。”
“如果宁尘真的叛国了,那大半个月过去,他为何没有去往盛乾王朝,而是一直待在幽山山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