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有港来风1990 > 第221章 是个小手术
    露西亚吸一吸鼻子:“他出事了,生死下落不明。”

    陈娟脸色一惊:“抱歉啊,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已经接受现实。可以好好生活。”

    陈娟将热汤盛出一碗:“细细啊。”

    她讲她叫露西亚,小名细细。

    几位常来常往的邻居便这样叫她。

    “其实娟姐我呢,是过来人。有些话也许不好听,会得罪你。但是我也要说出来。”

    “你年纪轻轻,我看不过刚刚二十出头。如果孩子的爸爸不在了,你其实可以考虑……是个小手术,很快就恢复。往后你还可以遇到合适的人,开始新生活。”

    “再说,前几天看你在申请学校。你在这里无亲无故,要生孩子带孩子,又要念书,会不会太吃力?”

    露西亚抬手,洒脱抹掉眼角泪珠:“多谢娟姐,你能同我讲这些,我明白,都是真心为我好。”

    “但bb既然投生在我腹中,我就不会放弃。ta是爱情产物,爹地可以搅弄风云,姑姑更是对我有恩。”

    她仰头一笑:“我自己,也非常爱ta。”

    陈娟点头:“当然,当然。”

    “我已经算好时间,bb好懂事,预产期正好在学校的假期。我手头还有一些存款,到时候找人帮我看顾,应该应付的来。”

    陈娟以长姐之姿看着她:“甜甜小时候的保姆人就很好,你需要的话,我联络她。”

    安子宜捧起面前新鲜热汤:“那我先谢过娟姐。”

    已经是两个月过去。

    无论边叙耗费多少人手,英伦那里始终没有安子宜半点消息。

    是坏事,却也值得他庆幸。

    他找不到她,那么秦德彪那些人便也没可能找得到。

    无论O记还是ICAC,没有真正罪名做实,都没由头留他这么久。

    他重出江湖,重回洪义,剩下的不过一些小喽啰。

    昔日剑拔弩张,群英荟萃个香堂,到如今只剩下个灰蒙蒙的空壳。

    四处落灰,连关二爷前的蜡烛都熄灭。

    边叙抬腿,扫开蒲团上横倒的椅子,上香,叩头,从前满是戾气的脸上一脸虔诚。

    末了,大佬起身,闲闲的盯住武馆老板:“找四爷来。”

    这人经营这家洪义武馆,但也只有这一家武馆。

    放在边叙面前,是不够看的。

    “四爷被你害惨,整个洪义都被你害惨!你还想要见四爷!”

    边叙挑眉:“你讲什么?我都好难听懂。”

    “外面人人都讲你是差佬卧底啊叙哥!你还……”

    “啪!”一巴掌,带起一阵凛冽的风,甩在那人脸上,把他的话逼的咽掉,人也站不稳,连续向后趔趄,撞在墙上。

    边叙垂着头,阴沉一张脸:“你讲话要当心啊。”

    “知不知道两百多年来,洪义的铁则?连谁身边有‘鬼’,都不能做话事人。”

    他从上衣口袋,掏出龙头杖:“这个,是四爷传给我!”

    “你讲我是‘鬼’,就是讲秦四爷看人不准。”

    那人身边围拢这一群群龙无首的马仔,毫无气势,气数耗尽还要叫嚣:“信口雌黄!我们所有人都是给你骗到!没有你,洪义怎么会落得这样下场!赌场几乎被扫光,街上店面都关超过一半!”

    边叙坐下,嗤笑,三个响指,吹皮同葵青其他的兄弟涌进来。

    “我葵青产业都好好的,你们大佬经营不善,要怪到我头上?”

    他缓缓转头,眉宇间充满困惑:“吹皮,我是不是脾气太好?”

    吹皮闻言上前,抓住刚刚大胆开麦那位,揪出来,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看:“秦四爷人躲起来,养的狗倒还是会叫。”

    “你这样为你主子鸣不平,当初怎么不见你帮他挡枪?”

    那人一噎,谁不是肉体凡胎?又不是九条命,刀枪无眼,冲上去眼睛一闭血流满身,当下其他人连你的名字都记不住。

    却硬着个脖子:“又不是人人都离秦四爷那样近。”

    吹皮拍拍手:“明白,位置不够对不对?”

    “我都好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四爷一天天拿兄弟义气忽悠人,讲什么有今生没来世。我们叙哥无论为洪义大家、还是为四爷个人,都问心无愧。”

    “当年同和胜连抢地盘,是叙哥立首功!后来乌鸦哥出事,叙哥接管他妻儿老小,肥爆还是你们谁的大佬,从中作梗,连大肚婆跟三岁小孩都不放过,叙哥也没有追究!”

    “连他自己的婚礼,当新郎那天都为四爷挡枪,搞到老婆都丢掉。”

    “是叙哥逼着占尼虎私吞上亿蚊吗?还是叙哥扣了四爷的养老钱?不许他把户头的几千万带到鹿特丹?又或者,那些元老还是你们大佬打发慈悲,把棺材本都分给了你们,留你们在这里为他们鸣不平?”

    一众小弟长大了嘴巴:“多少?!多少钱?!”

    “丢他老母!老子在洪义这些年,三天饿九顿!难怪街上店面一间一间的关!利润都被他们吃掉,我们连个汤都没得喝。”

    边叙正色道:“鬼,我确实是鬼。”

    那边一堆马仔又乱作一团:“你看你看,我讲什么,他果真有问题!”

    “他们个个都好犀利,就快到九七,推我出来做这个替死鬼。”

    “替死鬼?”

    “该不会你们认为,洪义可以千秋万代的传下去?九七之后,还由着我们这么多人……”

    边叙把话讲一半,抽出一根烟,咬在唇角,点燃。

    “叙哥……”

    “叙哥,那我们怎么办?”

    “叙哥,你是不是也要移民?可不可以带我们走?”

    边叙抬眸:“家在这里,走去哪里?四爷要走,元老个个要走,我不走。”

    “他们的妻儿早送出去,走了,是团聚。我老婆家姐都没影踪,我要留下。”

    其余小弟也纷纷讲:“是啊,还有老母……”

    “我还有个女……”

    边叙侧身,抬手,大不敬的样子按住关二爷的官帽:“其实我好早都有个想法。葵青的兄弟们也都知道。”

    他指间的万宝路烟灰簌簌落在青龙偃月刀尖,再屈指,弹开神龛前的线香,突然爆出句石破天惊的潮州话:“大家出来混,为的是搵钱,不是丢命。我们不做社团,做集团!”

    黑面煞神脸上蓦然有些意气风发个样,等不及听到兄弟们欢呼,忽然之间窗外又有异动。

    边叙跟吹皮忽然暴吼:“趴低!”

    “所有人都趴下!”

    话音未落,玻璃窗已经炸成霰雪。

    蒙面人端着枪,隔窗扫射,屋内隆隆声,灰尘砖块掉乱一团。

    关二爷的金身自眉心龟裂,香炉里未燃尽的黄纸符漫天纷飞,仿佛有什么东西,必定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