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一直都知道邓太为什么只身一人留在红港,演艺圈风波纷争中坚持做蒋申英经纪人。
邓太点头,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女人,更懂女人。
她身为安子宜的经纪人兼助理,陪她走完在此阶段在红港的最后一段路。
机场有聂远提前通知到的媒体,安检之前的送区,长枪短跑样的摄像头跟话筒将安子宜团团围住。
她摘下墨镜,一身利落的冲锋衣牛仔裤。
脸上比从前多了几分成熟跟坚毅。
“各位媒体朋友、社会各界人士,以及我最钟爱的歌迷朋友:
今天,我就要启程去继续我的本科课程。
由于我个人的生活规划,经过慎重考虑,我决定退出红港娱乐圈,归期不定。
很感谢大家听到我的歌,更加受宠若惊,我的歌曲可以陪伴你们度过一些生命中很重要的时刻。
最后,祝我们每个人,都要离开跟重新开始的勇气。
天高海阔,江湖路远,终会重逢。”
而钟正的私人座驾正在O记向机场的路上飞奔,为掩人耳目,边叙剃短了头发,换上安子宜留下的崭新西装。
他中意她一场,疼爱她一场,时局没有给他,为他们的这一段好好画上句号的机会。
可他总要亲眼看着她飞。
跟她说一声goodbye。
安子宜鞠躬道别。
聂远的耳机里却传出声音,边叙:“拜托,再拖10分钟,我们还有……”
O记的水浑过澜沧江,要人不知鬼不觉将边叙整出来,不知道要耗掉周亚坤多少脑细胞。
媒体三三两两散去,毕竟是安子宜最后一次公开采访,很多记者留着不走,想要再挖一些独家新闻。
“请问子宜,为什么这么突然离开呢?”
“请问和蒋申英案件开庭时间临近有关吗?”
“子宜,坊间传闻你跟洪义社团的神秘大佬过从甚密,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请问留学的费用……”
安子宜不回答任何一个问题,只一味的鞠躬道谢。
由邓太和聂远负责将这些媒体拦在外围。
她笑一笑,声音小小:“那,我就走啦。”
Rita已经完成托运,在安检口等待。
瘦瘦小小一个人,腰背笔直的走进自动门,聂远快步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臂,耳语:“稍等几分钟,边叙马上就到。”
安子宜惊讶的看住他。
她不是没有希冀的,从今天踏出808的房门开始,就在小心翼翼的幻想。
他会不会就藏在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楼梯口?
他会不会就等在街边的车上?
他会不会隐身在媒体之中。
她的大眼睛犹如激光探照仪器来回搜寻,可是,两个钟头过去。
安子宜确定,她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半分边叙的身影。
“他……”
而边叙在催促着开车的钟正:“快一点啦,我赶时间。”
“哇,你没看到轮胎都跑出火星?再快,你干脆给我的车装上两个翅膀。”
周亚坤坐在副驾驶翻白眼:“理解一下嘛,告别挚爱欸,心如刀绞,心急如焚的好不好。”
边叙在后面默不作声,两手交叉握拳,抵住下巴。
等他,请她一定要等他。
他会告诉她放她走是迫不得已,他会告诉留下来,他心爱的女人就会变成群狼环伺的众矢之的。
行动进入最后的收尾扫雷阶段,大家的精力不能再过多分散在保护她上。
他会告诉她,去好好享受纯粹的大学生活,等他扫平这里的障碍,还要等她回来,一起生活。
钟正换挡,脚下几乎把油门踩到底:“好好一个卧底,学人家极速追爱。我看你真的好适合演艺圈,不如改成电影……”
……
聂远拉下耳机,挂在她耳朵上:“他在对面,你可以听到他讲话。”
老式无线电耳机紧贴着耳廓,沙沙的电磁雪花声在鼓膜上织网。
安子宜将冰凉的金属听筒拎远半寸,里面除了无线电的白噪音,一片静谧。
当真?她扯开半边耳机线,捏远了些,疑惑看看耳机,又望向聂远:“昨天在O记,他们说很麻烦,边叙还要在里面待好久。至少还要再扣足四十八个钟。”
玻璃幕墙外,起降的波音747正吞吐着白云
聂远点头:“我确定。子宜,他想见你,他在想尽办法来见你。”
于是这个刚刚结束最后一场发布会的女明星,戴上墨镜,在机场来往纷纷的人群和嘈杂的广播背景音中等待。
电子广告牌的红光爬上墨镜边缘,安子宜在心里,将聂远代替边叙说出口的那句表白,呢喃成暧昧的胭脂色。
一分钟,
两分钟。
广播里,机场小姐甜腻的英粤双语轮番轰炸。
边叙心中突突的乱跳,从后面扒住前排椅背:“还要多久?”
“哎呀不要急啦,距离起飞还有一段时间嘛。你放心,一定让你……”
“滋——”
一声尖锐的信号传输声在周亚坤随身携带的警用对讲上响起来。
是指挥台高级别的紧急呼叫:“石澳!石澳渔村,村民住所发生爆炸!”
“请各分队注意,石澳!石澳……”
边叙一瞬间,脑筋中那根绷紧的弦断掉,发出刺耳的啸叫,震得他脑仁一阵锐痛。
他同钟正对视一眼。
安子宜左右张望着,仍然没有那个熟悉的,颀长的,霸道的身影。
她后面,Rita拿着随身包,安安静静的等着。
妹妹仔咬住嘴唇:“算了,我先进去了。”
聂远急躁的拦住,拨一个电话过去,却被掐断。
“子宜,再等等,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丽珠说,这次边叙境况跟之前都不一样,他一定是很艰难才能出来见你一面。”
“如果这次错过,就太可惜了,不是吗?”
聂远陪着安子宜等够一刻钟。
边叙迟迟没有出现。
他接过耳机听着,发觉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