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眼尾藏不住的深情全都抛给隔壁病床,脸红过猪肝的新晋女艺人。
边叙耐心等护士量体温换药结束,问:“我女朋友怎么回事?”
“外侧踝关节扭伤,需要静养。”
他皱眉看着安子宜:“怎么会扭伤?有没有查过?是舞台或鞋子被人动手脚?”
安子宜摇摇头:“是我自己不小心。”
他自己肩膀被子弹嵌入三公分,四个钟头的手术才取出来取出来,更要再等几天才能确认有没有伤到运动神经。
但似乎根本都顾不得自己,只看她穿着病号服就整颗心七上八下。
正好吹皮过来送午饭,边叙拿了大哥大,叫吹皮到‘毅昌大厦’接Rita。
还要嫌弃吹皮他们神经粗不会照顾人:“细细早上吃了什么?水果都没有人给削,抱个苹果在那里啃。”
直训到吹皮摸鼻子:大佬这是玩女人还是照顾眼珠子?
搞不懂。
安子宜这就坐起来替吹皮讲话:“昨晚还是靠吹皮他们,不然医生都不放我进你这个病房,根本不同科室。”
是,她三两天即可出院,跌打损伤,又不是他,留半身血送进来。
这年头社团大行其道,一场火并下来一群人抱着胳膊腿冲进急诊科,医生护士都见怪不怪。
边叙挑眉:“不是你主动要求?”
吃人的眼神看的妹妹仔脸一红,粉白小脸低着头,眸中春潮暗涨:“我当然也想要守着你嘛。”
软绵绵个声,听得边叙通体舒畅,这才扬一扬下巴:“去接人吧。”
吹皮挠着头离开,叙哥醒来都未见问一句丽珠姐,看来因为她红杏出墙已经被厌弃。
好猛,居然有人从叙哥婚礼上抢婚?
边叙抬手就打给阿耀,叫他倒‘明爱医院’来。
再催安子宜:“妹妹仔,吃饭。”
她倒下去,熬了一整夜,又渴又饿才咬个苹果。一见他醒来,精神尚可,脑筋清醒,她倒放下心去,任由困意袭来。
蒙住被子摇摇头:“好困,等我睡醒来吃。”
梦里也是他。
手术房低温出来后人体反应,边叙整个人浸在冷汗里。麻药褪去后的躯体不受控地打着摆子,煞白唇间漏出零碎呓语,一时唤阿妈,一时唤阿姊。蓝白条纹病服早被冷汗洇得透湿,活似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
安子宜从骨科诊室中出来就看到这么一个边叙,大男人麻醉作用下,煞白着嘴唇讲胡话。一时叫阿妈,一时叫阿姊。
小弟们各个慌神,闷在走廊吞云吐雾,烟灰簌簌落在磨石子地上,却完全不会照顾人。
于是又冲着小护士玩勾肩搭背美男计或者威逼利诱那一套,总归安子宜住进了边叙的病房。
门外有人守,门一关,她细条条的手臂探进被窝,掌心贴在他汗涔涔的后颈:“嘘——”她将人往怀里带,胸脯压着他震颤的身体,“阿妈在咯,阿姊都在。”
真的像哄六岁孩童。
却无预料,她自己细腰被坚硬的收紧,灼热的吻落在她敏感耳后:“细细,bb……”
安子宜在这一声难耐的喟叹中,从睡梦醒转,震惊又羞赧:“你怎么来我的床上?”
他右手从她颈下穿过,软绵绵一个女孩揣进怀里:“好想你,好久没有抱过你。”
她紧张,不住的用眼睛去瞟门缝,显然她跟边叙,并没有一个人去反锁过房门。
“哪有好久,不过半个月而已……”
“而已?妹妹仔,知不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他右手的薄茧引来电流,太不经事的女孩立刻缩了脖子去推他:“会有人进来……”
“我进来好不好?”他擦着她的细腰。
安子宜吓到挣扎,小声的嗔:“门没锁,门没锁,你不要乱来!”
边叙“嘶”一声,唬的她紧张侧着撑起身,着急道:“痛了吗?我来叫,叫医生。”
“叫咩医生?叫给我听就好。”
被子下,她的病服扣子已经全被解开。
男人偏过头吻她:“细细,你比止痛药还灵。”
最终还是折腾出一身薄汗,他残一只手臂,她伤一只腿。
要做也不是不行,但男人还是忍过。妹妹仔的脸皮经不住这样折腾。
又一颗一颗帮她扣好扣子,下巴压住她额头:“不碰你,一起睡。”
哪里还能一起睡?
阿耀到,急匆匆推开门,映入眼帘病床为空。
再一转目光,靠墙边还有一张床位,大佬此时温香软玉在怀。
他连忙退出去,红着脸“叩叩”,敲响房门。
边叙慢慢吞吞,心不甘情不愿挪回自己孤零零的被窝,什么时候葡萄糖已经滴完?都不劳动护士,他自己拔针。
“进来,阿耀。”
阿耀一进来就结结巴巴:“Sorry啊阿嫂,是……是我办事不力。”
边叙奇怪:“我都还没有开口,你都知道没有办好?“
他昏迷时蒋申英的大戏还没有开锣,并不知道今早红港的八卦小报又被昔日影帝占领。
蒋影帝亡命归来,成全港最委曲求全的老实男人,讲对小妻子爱而不得,当成个宝供着,无奈她有一天攀高枝甘愿被潜规则,寻一个大佬为捧她,狂砸数百万金。
安子宜讲:“算了,他非法入境,既然憋个大招,当然不会让我们查到。”
边叙静静听他们打哑谜。
“聂总从好莱坞回来,做公关玩舆论本埠没人搞得过他。”她明明有些丧气,但还是笑眯眯宽慰一间屋内三个人,因为他负伤在床,并不想让他烦心。
女孩咧嘴一笑,拿住已经氧化的苹果又啃:“我干脆玩人间消失,读一读每日新闻,正好养伤咯。”
终于讲到伤。
边叙发话:“阿耀,去查一查子宜是怎样受的伤?舞台和鞋子,有没有人做手脚?”
安子宜没想到他喊阿耀来只为查这一件小事。
“真的怪我自己,募捐之后下台,心里面好慌,不小心摔下来……”
他睨过来:“几点钟?”
“?”
“几点钟崴到脚的?”
“大约八点一刻……”
边叙抬右手,叫阿耀先退出去。
拖个受伤右肩带着血洞的身体又下床,一步跨过来,带着属于他的风。
不管不顾将安子宜按进怀里。
她坐着,脸颊隔着病服贴住他坚硬紧绷,劲到爆的巧克力腹肌。
他的激动来的好没道理,埋头,不顾牵引痛去寻她的唇,吻了又吻:“不枉我疼你,不枉我疼你。细细,你是我的人,我们心有灵犀。”
九点钟。
美心酒楼枪响。
她的心跳也被夺舍,才会一脚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