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叙赶到‘丽珠华都’时,葵青仓库的火还没有扑灭。
‘热心市民’报了火警,O记借机大肆搜查葵青地盘,带走4名有前科的马仔。
他在555,见到了化妆师玛丽。
丽珠正同底下一位小妹守着她,男人进门,一脚飞踢把留着男人一般寸头短发的玛丽踹到在地。
她本就被绑坐在椅子上,如此,身体同金属椅、地面发生碰撞,未经过实战的玛丽惨叫出声。
边叙没有停顿,抬腿两步迈过去,皮鞋鞋底踩上了她还没摔稳的脸。
丽珠推走了小妹,锁上门,出言提醒:“阿叙,不要闹出人命。”
男人冷笑一声:“要命?这么恶毒的心思,要命岂不是太便宜她。”
他踩着人的腿微弓,弯腰,俯身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
削薄冷峻的面孔,垂眸时不经意泄露出的神情,让丽珠忍不住胆寒。
他明明讲不要人命,但已经动了杀心。
共事多年,丽珠第二次从边叙脸上看到理智彻底崩坏的狠厉。
第一次,还是发觉安子宜被蒋母迷晕,扔上驶向公海的偷渡渔船时。
那天他察觉安子宜消失,第一时间动了怒,骂完所有跟着的小弟,目眦欲裂的瞪住丽珠。
丽珠从答应安子宜的那一刻起就明白没可能瞒得住。
她当时神色平静跟边叙讲:“子宜怀着蒋申英的种,你绿帽从头带到脚啊,阿叙!她如果对蒋申英没有感情,她怎么会怀他的孩子?”
边叙一言不发,丽珠都以为她够资格说服他。
于是乘胜追击:“小孩当然在亲生父亲跟前长大更好,女人当然更希望跟原配过够一生!而我们,”当时丽珠以为自己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们没资格谈感情的,阿叙。”
边叙冷笑一声:“我都不知道你这样想跟着你阿爸长大。我更不知道你阿妈竟然盼望跟他白头到老啊。看来我送你阿爸去坐监,是破坏了你的大好人生。”
一句话,打人打脸,骂人揭短。
丽珠的心头血冷到被冰冻,终日家暴将阿妈腿都打断,她更是被那个禽兽猥亵多年。
边叙从来不会这样直白戳人伤口。
他当时抬脚就走,于凌晨时分查到安子宜最后出现在赤柱码头。
丽珠接到消息,已经产生强烈不祥预感。最终在蒋宅看到拎小鸡仔一样拎住蒋母脖子的边叙。
那是她第一次在边叙脸上看到冷过枪身的杀意。
玛丽的脸被夹在边叙鞋底与地板之间,他从码头赶来,鞋底上还带着滩涂的碎石跟浓重的柴油味道。
玛丽剧烈的咳嗽起来,眼前发昏,明明灭灭间,看见匕首寒光正在抵近。
“我讲!我讲!我统统都……啊——”
边叙脚下再加码,玛丽像濒死的猪一样惨叫起来。
他又笑了,像地狱里的阎王摊开生死簿捏着红笔:“讲什么?谁要听你讲?”
“Sorry啊小姐,我赶时间,只想刮花你的脸啊。”
匕首贴住了玛丽浓妆混着沙石的脸。
连丽珠都闭上眼别过头。
这时,角落里的小门突兀的响起来。
敲门声三长一短,是阿耀的暗号。
这敲门声也像玛丽的救命稻草,将边叙从煞神拉回现实,他伸手,把匕首递给丽珠,打开小门走了出去。
丽珠看着他的背影。
后来在蒋宅拿到‘阿sir’脖子上最新的录音器,她跟边叙一起听到了蒋家的计划。
安子宜被当做祭品,要上供给亨利。
边叙听完没有讲任何一句话,摔门离开。丽珠追出去,一面讲sorry,一面提议联系国际警察组织进行营救。
而边叙越走越快,分明已经听不进任何话语,丽珠穿着三英寸高跟鞋跑了起来。
听到脚步声,男人骤然站定转身,盯住她。
他只伸出一根手指,直直的指着她。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未发一言,空气静止。
像死神的警告。
小门合上,边叙燃一根烟深吸一口。他近来抽烟严重过量,一根一根,完全没有节制。
“咩事?”
阿耀:“安小姐要我找化妆师,我查到化妆师在这里。是不是留着给你来审?”
边叙眯着眼,吁出一口烟:“那就把人带回去给她咯,报仇嘛,当然还是自己动手才够爽。”
阿耀挠了挠头:“叙哥,今天在油麻地警署交接文件,安小姐好像看到我。”
他看向阿耀,不多久又移开目光,低头弹着烟灰,只扔下一句“知道了。”
五分钟后,玛丽被套上麻袋塞进一辆无牌van仔车。
身上又胡乱挨了重重两脚,是那个抓住她的美艳女人声音讲:“咦,玛丽小姐身上怎么都有伤害?哇,烧高香,四肢都还齐全,不回乱讲话吧?”
玛丽已经被今晚的阵势吓傻眼。
她呜呜的摇头,van仔车弹射起步,只留下肉体装上车厢铁皮的声音。
午夜,安子宜对住洗手间半身镜敷过第二遍药时准备睡觉。
没想到阿耀手脚居然这样麻利,不到六个钟就把人抓到了她面前。
安子宜文明人,居然给玛丽让了座。
她看着玛丽肿起的半边脸,脸颊上有斑驳的细小伤口。
边叙的匕首都没有落下,鞋底碎石已经留下了痕迹。
安子宜狐疑转头:“阿耀你……”
阿耀:“冇啊,我找到她时就是这副样子咯。阿嫂,她手这样黑,有几个仇家也蛮正常吧。”
玛丽:“我是文明守法,善良正义好市民,哪来仇家?”
“那你的脸点解看起来比我还要严重?”
玛丽翻白眼,抹了一把脸:“怎样?Miss安找我来是要关心我伤势?”
安子宜微微一笑,坐下,捻起安神茶抿一口,戴上一双白丝绒手套。
脸上红疹也遮不住她清纯小脸,她端坐沙发中,动作轻柔,优雅至极。
分明小绵羊,毫无杀伤力,但为什么对蒋申英痛下死手,发动了红港演艺圈史无前例的舆论战?
玛丽出神之际,回过神听到动静,才发觉安子宜从抽屉中取出粉底跟化妆刷。
不屑与沉思神情从玛丽脸上消失,取而代之是肉眼可见的慌张。
安子宜不啰嗦,将粉底液推过去,摊牌:“我是相信你确实守法好市民啦,否则做事怎么这样粗心大意?连证物都随手丢啊Madam,垃圾桶,我亲手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