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应该没问题吧?”杜鹃也有些搞不明白了,按说伍媚经过洞房花烛以后,林风体内的九阳炎火克制一些邪术是没有问题的,可是现在两天过去了,伍媚依旧没有好起来的兆头,这让原本笃定的她也开始怀疑起来。

    “可是,可是媚儿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妈,风儿好怕,好怕在失去去任何亲人。”林风通红的双眼瞪着杜鹃,突然扑到杜鹃怀里,抽泣起来。

    伍术又摇晃着进了门,看看仍然躺在床上的伍媚,似乎酒也醒了,狠狠一拳砸在门上,转身走开了。接着就听到易凡师傅和小柏的劝慰声。

    “乖儿子,你想不想知道你老妈这十八年的生活?”杜鹃轻轻抚摸着林风的头,眼神一片凄迷。

    “想,风儿很想,可是风儿也不愿老妈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风儿知道老妈的身份,所以老妈不给风儿看你的面目。风儿也能理解的。”林风抬头,正好对上杜鹃的眼睛。

    “乖儿子,老妈知道你懂事了,唉,十八年了,老妈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情?就像老妈想看看你一样,只是老妈也有苦衷,我不能回来,也不敢回来,老妈每天每夜都在想你老爹。想着我的乖儿子现在有多高了,想着的他学习好不好,有没有顽皮,有没有惹他老爹生气,有没有在晚上做梦的时候梦见老妈,他会不会怪老妈呢”杜鹃说着,眼泪不由簌簌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正好滴在林风脸上。

    “老妈,风儿当然想你了,风儿好想看看老妈,风儿怎么会怪老妈呢?”

    “好,那就好!”杜鹃嗯噎着,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个时候,老妈常常望着升起的太阳,希望他能代我看看我的风儿,老妈经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我变成这样了,让我怎么回去见他父子?其实老妈在三年前就完成任务了,可是老妈不甘心啊!那个混蛋,他毁灭了我十八年的梦,我哪能就轻易放过他?

    “老妈想尽办法,都没能报仇,老妈那时候经常宽慰自己,说我老公和儿子是不会在乎这些的,可是,可是老妈真的害怕,我怕十八年的苦苦思念,十八年的苦苦等待,化成泡影,那时候,我,我该怎么办?

    “我不能回去,我一个人白天睡觉,晚上才干到外面透透气,才敢在月亮下想想我的老公儿子,发发呆,傻笑一下,呵呵,那样的日子,我一个人自言自语,一时扮成你老爹,和我吵架,一时又扮成我的乖儿子,和我撒娇,日子久了就喜欢疯言疯语。

    “我受不了寂寞的时候,就自己和自己对骂,自己开自己的玩笑,可是我还是想你父子啊!我托国家机关不要透露我的消息,我悄悄回来这边,我试着跟你几次,听到你和同学的说话,那声音,,老妈学得再好也没那么好听啊!

    “后来你的能力越来越强,老妈也不敢跟了,可是,可是没想到,你老爹就这样走了!五鬼搬运大法,那人至少是在百里之外操控,于是我又回到原来的生活,苦苦查了一个月,可是那人太厉害了,每次老妈都险些追上他,却还是被他逃开了,老妈对不起你父子啊!”

    杜鹃早已经泣不成声,林风颤抖着起身,“老妈,你让风儿看看你,风儿和你一起想办法好吗?”林风已经听出,老妈身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她何必见了自己却不相认?

    “乖儿子,你想象中老妈是什么样的?”杜鹃的双眼中充满期待,更潜藏了剧烈的惊恐,声音有些干涩刺耳。

    “不重要,不重要的老妈,任何形象,就算美若天仙,就算他有全世界的权势在手,都比不上老妈你这句乖儿子重要!”

    “好,好,乖儿子,真好,真好。”杜鹃缓缓揭开面罩,颤抖的双手下,一张林风日思夜想的脸孔出现。

    只是林风只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但是他还强迫着自己去看,他感觉自己的心给什么吞噬了一样,完全没了感觉,身子有些麻木,僵硬,喉咙咕咕的想说些什么,但是说不出来,林风用尽全身力气,伸出双手,轻轻,柔柔的抚摸着那张脸,似乎生怕力大了会弄疼老妈一样。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林风仍然记得老爹临死前手中的那张照片,照片的老妈,一双大大的眼睛,睫毛不长,却很浓密,樱桃一样的鼻子,长长的瓜子脸,一头秀美的头发扎成马尾,秀美中透露出英气,笑靥如花,肌肤莹白,十足的小家碧玉模样。

    然而,林风的眼中,长长的瓜子脸再也看不见了,只留下一张一半肤色白净如玉,几乎透明得能看清里面血管,另一半脸却像埃及木乃伊一般,僵直粗糙的脸庞。

    那樱桃般的鼻子只剩下白生生的鼻颊骨,脖子以下,是禁脔的赘肉,就像颈环一样,一圈一圈,感觉就像是套了绞绳的死囚一样。头上光秃秃的,生满了一层层黑色的像油漆一样的担心,不知道是什么,惟一完好的,就是那双眼睛。

    林风不敢看下去,或许是根本看不下去了,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发出一声嘶哑的“老妈”,紧紧地抱住杜鹃,抱住这个苦命的老妈!

    林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老妈回来了,不见老爹,不见自己,那是要永远留一个美丽的形象在他父子二人心中,他日夜忍受着苦苦的思念,为的就是圆老爹和自己的梦,不愿将那分最深嘴真的美梦打碎,甚至,老妈是怕自己这个十八年年不见的儿子会不敢不愿认他这个妈妈,无情摧毁了埋在她心里十八年的亲情。

    她害怕老爹伤心失望,害怕儿子伤心失望,更害怕自己伤心失望!

    她一个人忍受着怎样的痛苦?

    当一个日夜思念着自己老公和儿子的人,看到亲人却不能,不敢相认,那是怎样的一中惊心折骨的苦痛?

    大概是林风那声痛彻心扉的嘶叫惊动了人,秋然艾力丝都跑了进来。

    两人张大了嘴,想叫,却不敢叫出来。

    林风缓缓松开老妈,杜鹃似乎很是激动,眼中泪花闪烁。

    “乖儿子,你看看你小媳妇都来了,哭哭啼啼,像什么大男人啊!”

    杜鹃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语气,或许是多年以来,自言自语,实在不想再孤苦寂寞了,无论在什么时候,总是一副风趣十足的样子,看来林风的幽默虽然得她的真传,但与老妈相比,仍旧差了许多。

    “老妈,风儿再大,也是你的儿子,永远需要你关心,需要你呵护,老妈,风儿和你永远在一起。风儿永远不要离开老妈!”林风使劲擦干眼泪,坚定的道。

    “哎哟!乖儿子,老妈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我那两个乖乖儿媳妇还不酸死了!”杜鹃说着,看了一眼秋然,明明是句玩笑话,房间里的人听了,不觉心中一阵揪心。

    秋然走上前来,刚才那一眼,让她完全忘记了杜鹃的面貌,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秋然自小没了妈妈,不自觉的就扑倒在杜鹃怀里,抽泣道:“妈,妈,然然永远和你在一起!”

    杜鹃拍拍秋然的头,轻抚着她的秀发,笑道:“傻丫头,老妈可不敢和我那乖儿子抢人呢!”

    秋然听了噗哧一笑,看着杜鹃那不敢入目的脸庞,突然小嘴一撅,看看又要哭了。杜鹃捏捏她的粉脸,道:“乖儿媳妇,老妈都没哭,你哭什么啊?让人见了,还以为我老婆子欺负儿媳妇呢!”

    林风看了看床上的伍媚,再看看老妈,突然觉得自己好脆弱,老妈这么苦了,还能笑颜以对,为的不就是不想自己太难过吗?

    老爹死了,九泉之下也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吧?

    媚儿看到自己不开心,她能安心吗?

    老妈的伤痛,本该是我来安慰她的,可为什么自己就那么不争气,那么懦弱?那么不敢面对现实?

    林风心中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这里修为最高的是他,惟一的男人也是他,曾经最自以为是的也是他,现在怎么了?以前的林风到那里去了?

    “老妈,能治好吗?”林风回复了澄净,他不能哭泣,不能悲伤,杀害老爹的凶手还没抓到,媚儿的伤还没治好,他若是沉沦下去了,难道真要老妈一个人扛起来?

    “乖儿子,没用的,我几年来想尽办法,都没有丝毫起色,国家研究所的人我也认识几个,他们修为虽然不一定比你强多少,但经验那可是你多少倍了,老妈是中了一种十分厉害的功夫,治不好的!”

    “不论如何,我也要试试,当初下手的那人呢?他也没办法吗?”

    “那人?死了,临死前施展了一种古怪的功夫,这么多年了,也习惯了,乖儿子,老妈都不在乎,你操什么心?”

    林风听了,知道是老妈不想自己担心,若是她真不在乎,那么怎么会不与自己相认?最后让老爹走得那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