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钱才此时心中后悔无比！
他只想抠自己嗓子眼，尽快把那些毒物都吐出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心中所想，孙广季直接开口道：“不必担心，没有额外的料。”
钱才眉头紧皱，斟酌了半天才开口。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想要得到什么？”
如果孙广季表现出一丝半点的二心。
那么他藏于手中的匕首，就会毫不犹豫的夺取对方的生命！
孙广季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不知阁下是上九卿哪一门下的？”
听到孙广季直接点出自己的身份，钱才面色变了又变，却始终没动作。
如果孙广季真是替钟长安来打听情报的话，对方不可能一上来就把自己的身份戳穿。
对方找自己还能有别的事情？
孙广季又开口点破：“别担心，我跟钟长安不是一伙的。”
钱才有些错愕：“那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
“方才陈壮在公堂上交上去的那枚令牌，是你的吧？”
钱才点头。
孙广季继续开口。
“那令牌代表了你的身份，现在钟长安已经知道你在许县，相国公的暗使亦然，不论你来许县的任务是什么，现在都失败了，不是吗？”
钱才握紧了拳头：“……是的……”
他的任务失败了！
他本该来探听清楚消息，回去禀报给上级的。
却没想到先是跟相国公的人接触，险些暴露了身份。
虽然侥幸死里逃生，却也受了些伤。
而且一进许县的地界，他的钱袋就被人摸走了。
连带着身份证明都没了！
要不是他身上有伤，那几个小毛贼绝不可能得手！
可恶！
只是现在那群毛贼已经进了大牢，还是因为别的罪名进去的。
他就算想要回自己的银子，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往钟长安面前一站。
那不相当于大声告诉对方，自己是卫府司的人吗？
所以他才会走投无路之下，想要卖掉自己随身的匕首。
至于为什么不去当铺典当，开什么玩笑？
自己用的刀具都是精心打造的！
要是拿去当，被钟长安发现，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
等查到他身上来，别说任务完不成了，他这条狗命也得丢！
孙广季大概能清楚对方在想什么。
他清咳一声：“虽然你之前的任务是没戏了，不过我这可能会有你想要的东西，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合作一二？”
“合作？”
钱才满脸狐疑，这样一个小地方出来的人，能有什么资本跟他合作呢？
似乎是为了解答他的疑惑，孙广季缓缓开口分析。
“当今圣上登基时年岁尚幼，朝堂政局一切把控在相国公和圣上的叔父成王手中，如今六年过去，圣上年满十五岁，眼看着就能自立行事。”
孙广季冷笑一声：“相国公和成王怕是等不及了吧？”
钱才神色微凛，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孙广季继续说着。
“若我猜的没错，相国公想立成王为帝，他这么频繁派暗使下来走动，无非就是防着地方官员跟圣上合作，彻底断绝圣上把控朝局的可能性！”
“至于你……莫不是上九卿之中哪位贤臣的名下，出来寻破局之法的？”
听到这话，钱才心里一松。
看来眼前的孙广季并不知晓，虽然中间隔了那么一两个人中间人，但是他其实是直接效忠于陛下的。
如果对方真的是相国公的人的话，此时会直接往圣上身上猜。
看来是他多虑了！
孙广季确实跟相国公没关系。
钱才摸着匕首的手放下了：“你说说，你能怎么帮我？”
朝堂在许县的千里之外，而孙广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采药人。
钱才承认对方的目光确实是很毒辣。
即便是千里之外的事，他也能够知晓。
但那又如何呢？
跟整个政局比起来，孙广季只不过是一个无力的平头百姓罢了，又能跟自己合作些什么呢？
钱才心中难免有些悲戚。
就连身在漩涡中心的圣上都没有半点办法，孙广季又能有什么办法？
他真是疯了。
居然想要依靠眼前这个，才刚跟他接触不到半个时辰的人。
孙广季轻咳一声：“我虽不能对战局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我可以替你们斩断他们的一些仰仗。”
听到这话，钱才眼中忽然浮现了希望的光芒。
“你想要什么？”
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对方冒着被相国公的人灭口的风险，来给自己提供信息，绝对是有所求的。
孙广季笑了：“跟明白人说话就是简单！如你所见，我如今不过是一介白身，哪怕是个跟县令沾亲带故的远房亲戚，都能随随便便压我一头！”
他浑身的气场略微舒展，眼中浮现了凶狠的光芒。
“我要地位！要这些猫三狗四的人，再不能挑衅我的地位！”
这所求并不难。
孙广季只是要地位，又不是要实权，毕竟这东西就连当今圣上手中都没有。
地位嘛，封个官户，赏一个七八品的散官或者闲官，并不算什么难事。
前提是孙广季给的情报足够有分量。
钱才点头：“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替你去求这些！前提是你先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孙广季点头：“我当然信你！否则今日我便不会出手。”
他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写画画着。
“从许县往豫郡东部，走上那么四百里，有一处铁矿坐落在此，那陈王早在此私造兵铁、囤积兵马了。”
钱才闻言顿时瞪大了眼。
他们当然知道陈王有造反的心思，可是他们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不然也不会派那么多暗使在外面四处寻访，求那么一线线索。
现如今一个小小的采药人告诉他，线索其实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这叫他怎么能不震惊？！
钱才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这、这话当真？”
他不得不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
孙广季身为许县的白身人，不可能离开许县才是。
四百里开外的事情，他如何得知？！
钱才心中是不信的，却又不想放过眼前的希望。
孙广季咧嘴一笑。
“你若不信直接去寻！最多不过白跑一趟，怕什么？只要寻到了报上去，哪怕不能定成王的罪，也能收回这座铁矿，叫他脱一层皮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