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两个崽崽已经石化了。
他们明明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只是想把它带给阿母看看,它就碎成了两半。
凛崽嘴里叼着脑袋,冽崽嘴里叼着后背。
就在他们试图将这个‘同类’拼起来的时候,银泽已经站在了门口。
感受到阿父身上的低气压,凛崽不自觉的抖了抖,冽崽则悄悄挪了两步,将凛崽护在身后。
银泽此时觉得简直是气血逆流,头晕目眩,前两天打碎一柜子器皿才教训过他们,今天又闯祸。
他不止一遍的说过,在家里要规矩一些,不能随意破坏阿母的物品,显然他们根本没有听进去。
他已经努力的学着和他们好好沟通了,但很明显根本没有用。
银泽压了压火气,一手一个拎着出了门,没有传承不是他们两个的护身符。
“阿泽。”凌烟见银泽脸色实在难看,不禁出声唤道,“至少我们要听听崽崽们的解释。”
两个崽崽被银泽抓着后脖领子,但却垂头丧气一言不发。
“你们是怎么拿到它的呀,那么高。”兽夫们送的礼物,凌烟是特意打了个展示柜的,这些玩偶崽崽被放的很高。
看着阿母期待的眼神,两个崽崽这才一人一句开始解释起来。
凌烟听不懂现在狼崽崽的语言,银泽便在一边硬邦邦的翻译着。
[我们来找阿母。]
[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想拿给阿母看。]
[它就碎了。]
……
同类的气息?
难怪他们俩能在几个玩偶里精准的选到银泽的这个,大概是因为这个玩偶是银泽梳下来的毛毛做的。
“那不是你们的同类,是阿父送给阿母的礼物。”凌烟好笑的揉了揉两个崽崽的脑袋,期待的看着银泽。
“我会好好和他们说的。”银泽见凌烟这护崽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懂的。
但两个崽崽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阿父和阿母说了什么,他们已经被那个一碰就头身分离的‘狼崽’吓到根本注意不到外界了。
银泽带走了两个崽崽,兽父们已经将玩偶捡了起来,并且将他们恢复了原样。
白珩欲言又止,看着凌烟重新将玩偶狼崽收回原位。
半夜里,凌烟习惯性的寻找热源,但滚了一大圈都没找到。
她迷糊着睁开眼,发现身边没有人,外面倒是传来几声刻意压低了的交谈。
凌烟听不清楚,便裹了个斗篷下了地。
一出门,几个兽夫全都围在厅里的小榻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怎么了?”凌烟用力揉了揉眼睛,赶走困倦。
“烟烟,是不是吵醒你了?”离得最近的翎川立马走过来给她整理好斗篷。
凌烟摇摇头,继续看着被兽夫们挡的严严实实的小榻。
几人在她的眼神攻势下让开了路,他们身后,俨然是两个状态明显不对的崽崽。
“他们怎么了?”凌烟立马上前来挨个摸了摸,却发现两个崽崽身上滚烫。
“半夜里凛崽先热了起来,后面冽崽也热了,我已经帮他们处理过了,烟烟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退热就好。”赤华见凌烟神情焦急立马解释道。
“怎么会这样,阿泽你今天怎么罚他们了?”凌烟立马看向银泽。
银泽此时的神情僵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烟烟,是崽崽们以为那个玩偶狼崽是活的,所以才……和银泽没有多大关系。”白珩立马解释道。
银泽教育两个崽崽,他们都听到了,这事怪罪在银泽身上,实在是冤枉。
“我知道了,是我没跟他们解释清楚。”凌烟看着两个因为高热,呼吸粗重的崽崽道,“不能用兽核吗?”
“这么大小的崽崽最好不用兽核,用兽核会过早引动他们的异能,身体强度不够很容易透支潜力。”赤华解释着,连他的异能都要小心翼翼的才行。
但是两个崽崽这明显是心病,所以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凌烟便不说话了,她安静蹲在崽崽们身边,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他们,嘴里无意识的不停地安慰。
中途冽崽醒了一次,对上凌烟的目光后只‘嗷呜’了一声,便又沉沉睡去。
凌烟一听说他说的是对不起,立马红了眼眶。
她明明很想做一个合格的母亲,可连这么个小小的误会都没有能力和崽崽们解释清楚。
如果她的孩子是一个软糯的人类幼崽,她绝对会在这个幼儿阶段给他们倾注全部的关爱。
可她的崽崽是两个早早就有了自我意识,成长速度快身体素质强的两个兽人幼崽,尤其是,两个和一般兽人幼崽不一样的崽。
这下,不止凌烟不知道该怎么去对待这两个崽崽,连兽夫们也是。
尤其是银泽,他已经做好了就算是回雪域,两个崽崽的传承也不会找回的准备,所以他急切的想要将所有的生存手段教给他们。
大约是两个崽崽太过配合和懂事,所以他们忽略了这也只是两个还不到三个月的幼生期幼崽。
这一夜,大家的心全部落在两个幼崽身上,不止凌烟在反思,兽夫们也在反思。
凌烟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阿母,为了他们所谓的以后,却忽略他们的现在,漠视他们最需要安全感的阶段。
她惊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都是为了你好’的陷阱。
而兽夫们也在思考,兽人幼崽小时候究竟是什么样?他们对这两个崽子的期望又是什么?
但凡这两个崽崽稍微出格一些,他们是不是太过严苛?
毕竟那些有传承的崽子,也不是一点祸都不闯,他们也有好奇心,有时闲的无聊也会去验证一下传承究竟是不是对的。
屋里安静的除了火塘里的噼啪声,凌烟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外面冰封的声音。
那种细碎的,窸窣的脆响。
下一刻,她整个人都被翎川抱离了小榻,与此同时,银凛也被白珩抱走。
就这短短的一瞬间,巨变突生,银冽的身上已经附着上了一层薄冰,而这冰层还在继续外泄蔓延,不多时整个小榻上也附上了冰层。
凌烟抓着翎川胳膊的手无意识攥紧,她嘴唇轻颤:“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