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立马认怂并且开始甩锅:“昨晚你们都不在,我就以为是塞诺陪我啊,我当时都睡迷糊了。”

    “真的吗?”墨桓收起了海螺,又向着凌烟的方向凑近了些。

    “当然了。”凌烟理不直气也壮。

    墨桓将海螺重新放回一旁的小匣子里:“逗你的,塞诺没告诉你这海螺只能用一次吗?”

    凌烟这下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她一个用力翻身跨坐在墨桓身上,眼神危险的在他脸上巡视。

    “骗我?你完蛋了!”

    身下的人墨发红白肤红眸,薄唇微张,看着她的眼神专注又深情。

    墨桓轻轻笑了声,唤回了凌烟的神志。

    “是要惩罚我吗?阿烟。”

    凌烟却一下子从墨桓身上翻了下来,大早上的还挺精神。

    “不闹了,跟我说正事,银牙阿父怎么样,伤的重不重?”凌烟知道既然他们回来了,人肯定是找回来了。

    “正事么?”墨桓凑了过来,有些玩味的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

    “别闹。”凌烟伸出一只手,推开他凑过来的脸颊。

    “好吧,能救。”墨桓随意道。

    凌烟一整个囧住,谁家好人这么说话的?

    不过墨桓说的也没错,他和银泽在一个暗河里把银牙捞出来后,他一路都没醒,带回来之后是那些狐兽说的能救。

    不过既然人已经找回来了,以兽世这神奇又变态的医疗技术,康复也是迟早的事,凌烟总算是放下了心。

    只要人没事,阿珩就不会不高兴了。

    ……

    但是真的见过银牙后,凌烟才知道墨桓嘴里的那句能救,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就是把一个几乎看不出人样只有一口气的兽人,利用兽世这根本不讲道理的蛮横医疗手段恢复如初。

    这真的不是魔法吗?

    凌烟时常觉得自己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但又时常被震撼到。

    只有白厌在看过他们后,脸上懊恼的情绪藏也藏不住。

    都怪他,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没有及时返回部落,阿叔们也不会为了出来找到而来不及躲避风暴。

    其实白厌那个时候知道自己回不去部落,反而从心底涌上一股解脱的感觉。

    阿母崽子多,原本他就没什么存在感,自从阿父死去后,他就更是家里的透明人。

    这一次也是阿兄说,要是能在风暴到来之前带个跳跳兽回去,就让他进入地下洞穴躲避风暴。

    以他的能力,根本抓不到跳跳兽,但是他还是去了。

    说不准这一次就是解脱呢?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位阿叔会找过来,他只会给他们添麻烦,害他们被咒骂是多管闲事。

    现在更是害的两位阿叔受了这么大的罪,还用掉了姐姐家好几个兽核。

    白厌想着想着,脑袋更低了些。

    一直默默关注着他的凌烟几人,自然没有错过这一幕,其实他们知道的要比白厌知道的更多一些。

    比如他是故意被带出去,不告诉他风暴要来的确切时间,比如直到所有兽人都回来了,他没回去的消息才被送到白河那里。

    只以为在白河那里报备一声,等风暴一过,连同这个崽子的痕迹一起被抹除。

    他们会出来找他,是那些人根本没有预料到的。

    事实上,在一些低阶兽人家庭里,想要养活一个半大崽子,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亲生阿父死去后。

    这些崽子部落里会关照一下,一天安排一顿食物,但是也只是维持生命而已,但是多少会减轻一下养崽的压力。

    但是也有不少失去阿父的崽子,仅仅是靠着这一餐食慢慢挨到自己有本事捕猎。

    “白厌?在发什么呆,我们回去吃饭。”凌烟看着那个站在角落里不知所措的崽子,心口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

    白厌愣神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姐姐真的是在叫他。

    他先是抬起眸子看了一眼,但是那里面的激动却又很快消散。

    “姐姐,我就不去了,我在这里照顾阿叔他们。”白厌说着,还努力的扯个笑容出来。

    他很想去,很喜欢姐姐家的崽崽和游乐场,可是姐姐要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肯定会对他很失望,以为他是坏崽子的。

    “用不着你,回去吃饭。”白珩将白厌往翎川那边推了推,示意他带着。

    白厌还要再拒绝,但是翎川已经抓起他的胳膊,拖着他的后背将他放在了背上。

    “翎川哥,我,我可以自己走。”白厌紧张的声音都在颤抖着。

    那天晚上坐在翎川哥的后背上时,他当时头晕眼花根本不知道在干什么,现在他才清晰的意识到,背着他的这个兽人,是个七阶兽人,有可能是他一生都要仰望的兽。

    翎川自然觉察到了身后崽子身体的紧绷,他刻意颠了两下后玩笑道:“怎么这么瘦,是不是昨天塞诺哥哥没给你饭吃。”

    白厌一听这话立马大惊失色,他急忙反驳:“吃饱了的,塞诺哥哥给我吃了很多肉,我从来没有吃这么饱过。”

    大家都被他这紧张的小模样逗的笑出了声,兽洞里沉重的气氛被微微缓和,但继而众人又有些心酸。

    白厌似乎也知道了,是翎川哥哥在故意逗他,害羞的将脸转向一边。

    怕小崽子害羞,众人便收了话头,准备回家好让两个阿父休息,连准备陪护的白珩都被白河赶了回来。

    走到半路,白珩对着还在翎川后背上忐忑着的白厌道:“这事怪不着你,是个意外,白虎部落那边的风暴起的突然,连祭司都没有预料到。”

    白厌却在听见白珩说这话的时候,浑身的血液一凉,他们都知道了。

    但是他却没有感受到那种厌弃的,不耐烦的,恨不得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目光出现在他身上。

    尽管如此,他仍旧不敢抬头,阿父说的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勇敢面对,他还是一直都没办法勇敢,所以阿母才讨厌自己。

    “没有人怪你的,白厌。”凌烟温柔的嗓音从白厌的身旁响起,白厌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这是第一次,有人一次次跟他说不怪他,而不是一声声都‘都怪你!’

    “嗯,谢谢姐姐和哥哥们。”

    白厌擦干了眼泪,那个一直不勇敢的小孩,终于勇敢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