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流血了,伤口要处理一下。”白珩的眼神里蓄满了心疼。
凌烟这才有空将注意力挪到自己身上,刚刚那一下,遭殃的不仅仅是两个崽崽,还有她。
她的裙子已经被完全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到处都是污渍,手臂上和双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划伤,好几处地方,还在不停地渗着血。
那些海鱼里,还有一些虾和贝类,好多都是活着的。
白珩尽量控制着有些颤抖的双手,他避开凌烟身上的伤口,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的小榻上。
今天恰好赤华不在家,白珩看着凌烟身上细碎的伤口,头一次觉得束手无策,这些伤口不清理理干净,又不好直接拿晶石恢复。
凌烟见银泽已经在给崽崽们洗澡了,又觉察到白珩半天没有动作,一转头,便看见他狠狠皱起的眉头。
“我没事的,都感觉不到疼。”凌烟安慰白珩。
白珩没再说什么,他沉默着取了干净的兽皮和热水来,一点一点将凌烟身上的伤口擦拭干净。
而后拿出晶石来放进凌烟的手心。
凌烟刚刚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此刻急需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心情。
但是白珩却仍旧一言不发,凌烟感觉到了他身上的低气压,便乖乖任由他摆弄,甚至在他帮自己擦拭伤口周围的泥沙时,都一声不吭。
只是凌烟下意识的闪躲出卖了她的感知,白珩将手放的更轻了。
好不容易清理完后,凌烟用晶石恢复了身上的伤口,她才浅浅舒了口气。
凌烟褪下衣物坐进冒着热气的浴桶里,她将视线落在白珩脸上,但白珩却始终不看她。
室外依稀传来银泽轻声安慰两个崽崽的声音,室内除了时不时被激起的水流声,再无一丝声响。
这种压抑的气氛让凌烟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不喜欢这样。
“你在生气?”
白珩握着凌烟头发的手顿了顿,他的声音低哑,像是许久没有说话的嗓子,勉强开口后,只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
这是凌烟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回答,她的身体微微有些发僵。
她难得有些委屈道:“我以为是塞诺他们回来了,所以才打开了那个光圈。”
走之前他们是商量过,让塞诺在海域带一些海兽回来。
也试验过,小圆那边要是启动光圈准备回来,凌烟这边会有感应。
可是她完全没有料到,他们在收集东西时,她这边也会有感应,并且那些东西竟然没有留在空间里,而是会被直接丢过来,还恰好将两个崽崽埋在下面。
(如果凌烟要是知道,是小圆感应到她这边开了光圈,以为她想吃这些海兽,才直接丢过来的,估计凌烟会哭的更大声。)
一想到刚刚那种情景,凌烟只觉得那种心脏被狠狠攥紧的感觉又来了。
不自觉的,她的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
凌烟恶狠狠的擦了两下,可恶,她明明不想哭的,怎么控制不住。
但这眼泪却将白珩吓了一跳,愧疚之心瞬间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别哭,烟烟,别哭,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都是我的错。”白珩的手指发颤,但落在凌烟脸上的力道却是十分的轻柔。
“都怪我没及时发现,让你受了这么多的伤,是不是很疼?”
唉?凌烟抹眼睛的手指顿了一下,她好像又误会了什么。
如果凌烟看到自己刚刚被白珩从一堆海兽里抱出来的模样有多可怜多么凄惨,她大概就能理解白珩的感受了。
出门前还好好的伴侣,在他们几步之遥的地方,遭了那么大的罪。
这是自从凌烟来到白珩身边后,她最狼狈的一次。
白珩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又一次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明明就近在咫尺,却还是让她受了伤。
“你生我气了。”凌烟说这话的时候,还不自觉的抽噎了一声。
白珩一听这话,才明白了症结的所在。
他无奈道:“烟烟,是我刚刚没表达清楚,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她本来就要吓坏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再怪她。
白珩牵着凌烟的手,将她从浴桶里拉出来后,给她裹上兽皮毯后又道:“而且就算没有那个小凳子挡着,两个崽崽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白珩这话一出,凌烟马上抬起头看着他。
脸上是一副,你不要为了安慰我就说些这种骗人的鬼话的表情。
“白珩说的没错,那么点海兽压不坏他们,顶多被砸晕过去。”
银泽听到凌烟起身的声音,也带着两个崽崽走了进来。
听听这是亲爹说的话吗?什么叫顶多被砸晕过去。
凌烟虽然不信他们说的话,但好歹心情好了一点。
她将两个崽崽一手一个抱在怀里,乖乖宝宝的叫个不停,生怕刚刚的事给他们留下了心理阴影。
两个崽崽虽然觉得阿母实在幼稚,但却十分配合的陪着她撒娇卖萌。
凌烟想了想,还是对着正在收拾的两个兽夫道:“这事就别告诉塞诺了吧?”
免得他内疚。
至于其他几人,估计他们一回来就得知道。
也许是情绪起伏过大,凌烟带着两个崽崽玩了一会,便睡了过去。
白珩想要将两个同样睡着的崽崽抱走,银泽却阻止了他。
他将崽崽们放在凌烟的身边后,给他们一起盖上了被子。
睡醒了看不见他们,她应该会着急的。
二人又看了一会,才悄悄退出去收拾厅里的一片狼藉。
好在凌烟他们刚刚所在的地方是在外厅,他们暂时不担心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有漏网之鱼夹尾巴。
不过海水渗透进了地面,还有许多在他们翻找时被顺手摔死的海兽,鱼腥味弥漫在整个厅室。
饶是他们打扫了好几遍,这味道却没有淡去多少,只能等着几天自然散去。
傍晚时分,赤华几人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夸张的嗅了嗅,而后道:“这么大鱼味,塞诺回来了?”
翎川在他身后拍了一把他的肩,这是海的味道,又不是塞诺的味道。
白珩走了出来道:“小声些,烟烟和崽崽们在睡觉。”
赤华立马伸手做了个捂嘴的动作,轻手轻脚进了屋:“我去看看他们。”
白珩侧开了身体,让赤华和翎川进了屋。
他等了一会,却不见墨桓动作,刚一抬眼,便对上了他冷漠的红眸。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