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国看着远处呆呆望着的阿玉和一脸不在乎的万里花,他不清楚两人发生了什么,但他能感觉出阿玉对万里花十分上心。
每次万里花跟他一起晒太阳,阿玉就远远地望着,一看就是很长时间,从不打扰他们。
赶不走万里花,他就换个地方躺,但他还要跟过来。
林建国无奈地对他说:“我看阿玉人很好啊,你干嘛这么对她,你不喜欢她?”
万里花白了他一眼,长出一口气:“喜欢啊!”
林建国看着吊儿郎当的万里花,没好气地说道:“喜欢,你这样欺负人家?”
万里花看着有点生气的林建国,噗呲一下笑了:“阿玉,人不错,要不你要了阿玉吧!”
林建国看着不着调的万里花,一脚就踹了过去。
挨了踹的万里花也不恼,平静地对林建国说:“寨子里有一个老巫医说我活不过三年了,我不这样做就是害了她!”
林建国一听,眉头皱了起来。
“千年苗医,万年苗药”的说法他也听说过,对于苗医和中医他深信不疑。
他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果这件事搁他身上,也许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看着身强力壮的万里花,他不肯相信,试图安慰他,但男人之间哪里会安慰啊。
张着嘴半天还是叹了口气。
万里花看着林建国的表情乐了:“你不打算安慰我了?”
林建国也不看他,想起了自己的事。
他也哄骗过苏婉,逃避过阿青。
自己一屁股屎都没擦干净,有什么脸劝别人!
但关于万里花只能活三年,他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男女之间这事也不是他可以参与的。
林建国看向远处的阿玉,她突然向他们走来。
林建国踹了万里花一脚:“哎,阿玉过来了!”
万里花一扭头看到阿玉正向他们走来,神情有些紧张。
林建国可不想当电灯泡,站起来就想走。
万里花紧张地一把拉住他,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
林建国只好重新坐下。
阿玉看着一脸无所谓的万里花,说道:“你在故意躲我吗?”
万里花强装镇定对阿玉说:“是啊,我在你家只是短暂地呆一段时间,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划清界限。你一个姑娘家,我们应该避嫌!”
阿玉根本不听他说的是什么,直接问:“你喜欢我吗?”
万里花卡壳了,他不敢回答这个问题:“我喜欢过很多女人。”
阿玉认真地看着他:“我喜欢你!”
林建国如坐针毡,他想走,不想当电灯泡,但万里花死死地拉住他的衣服角不松手。
万里花害怕了。
林建国明显感觉这个吊儿郎当的小花害怕阿玉。
万里花硬起心肠:“我不喜欢你!”
阿玉没理他,继续说:“我知道你活不过三年。如果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三年后你死了,我会亲自安葬你,养大你的孩子,如果你拒绝我,我也不会再喜欢别人,现在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看着这个直爽善良的姑娘,万里花不忍心说出伤害她的话。
头上开始冒汗了。
从小到大只有母亲给过他温暖,现在阿玉给了他同样的感觉。
他不忍心再在言语上伤害阿玉,认真地说道:“阿玉,你知道的,我活不过三年,你也不知道我很多事情,我喜欢你,但有些事情……”
阿玉听到万里花说喜欢自己。
阿玉开心地笑了:“闭嘴,你从汉人那不知道学了些什么,婆婆妈妈的。
我们苗人喜欢就是喜欢,你喜欢我就够了,我会和你在一起,以后不要再躲我。
我会跟阿爹说,我也会嫁给你。
如果你三年后死了,我会给你体面的葬礼,努力养大我们的孩子!”
万里花傻了,林建国也傻了。
这阿玉也太霸气十足了。
说完,阿玉浑身轻松地转身离开了。
走到半截,又转身对他说:“再躺一会儿,去挑水劈柴!这几天跟着旁边那个懒洋洋不学好!”
林建国脸一黑,这锅飞得没道理啊。怎么就砸我这了?是我拉着他天天躺了?是他死皮赖脸跟着我好不好!
阿玉说完转身离去,万里花眼睛一直追随着阿玉。
等阿玉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林建国踹了他一脚:“赶紧走,回去挑水劈柴吧,省得说我带坏你!”
万里花回到家,阿玉的父亲不在,不知道又忙什么去了。
阿玉看了他一眼,扔给他一把柴刀。
他捡起柴刀,一抬头,阿玉已经进了房间。
等他把柴劈好后,阿玉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她绣好的手帕,递给他说:“你是一个苗人,不要学汉人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拿好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无论你生死。”
看着阿玉用心缝制的手帕,望着亭婷玉立的阿玉,万里花一把握住了阿玉细嫩的小手。
阿玉笑了。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放开了阿玉,伸手把脖子上的铜观音佛像取了下来,给阿玉戴上。
说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最重要的东西。”
阿玉仔细地看着铜佛。
苗人不信仰这些,他们信仰的是自然崇拜、图腾崇拜和祖先崇拜。
她好奇地看着这个铜佛,虽然她不信这外来的宗教,但听万里花说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于是小心地把它收藏好。
阿玉看着万里花,说道:“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女人,不要再去想那些事情,你要好好过好每一天。”
万里花笑了笑,很开心,但他打定主意要偷偷的离开,他要寻求真相找到那个老家伙问清一切,他不要害阿玉一辈子,这样的姑娘她应该幸福一生。
阿玉帮他整理了下衣服,说道:“一会儿你去把水挑了,再把院子打扫干净。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去吧,这两天你老跟那个懒洋洋一起晒太阳,少干了多少活啊!别跟他学。”
与此同时,林建国躺在山坡上,莫名其妙地打了几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心想:“谁骂我呢?”
然后翻了个身,继续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