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的母亲去世后,阿婆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性格变得十分古怪,她的脑子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阿婆在银花寨的辈分很高,蛊术也很高超,十分受寨子里人的尊重,大家知道她的情况也都让着她。
小时候的阿青跟她母亲长得十分相似,长大后也有七八分相似,这让阿婆既欣慰又常常陷入恍惚,小时候,阿青不睡觉的时候,阿婆就给她讲故事,她讲蛊的各种奇异秘闻,远古的传说,有时候恍惚间,看着阿青,阿婆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每次讲故事的时候,阿婆都会十分开心,她会抚摸着阿青的脸,露出慈爱的目光,阿青就会在阿婆的目光中缩小,变成可爱的5-6岁的样子。
那时候的女儿十分亲近自己,十分乖巧懂事,母女俩相依为命,阿婆的一生都在为自己的女儿打算,但命运的作弄让她失去了女儿,强烈的刺激让她痛不欲生,日日夜夜思念着自己的女儿,神经变得有点不太正常。
直到阿青慢慢长大,阿婆才逐渐的慢慢恢复,但有时候她忘却了很多东西,因为她用蛊虫抹除了自己的一部分记忆,回忆太痛苦了,那种痛彻心扉让阿婆无法承受。
但记忆又岂是轻易抹除的?它被藏在大脑的深处,她把爱全部转移到了阿青的身上,也把古怪的性情传给了阿青。
唯一温情的时刻,就是阿婆给阿青讲故事的时候,这时候的阿婆最和蔼,满脸都是温柔疼爱,这也是阿婆面对小时候自己女儿的样子,但她讲过后,第二天自己就会全部忘记。
阿青小时候就喜欢听阿婆讲故事,这种故事听了无数遍,但每一次都能在阿婆讲故事的时候获得阿婆加倍的疼爱。
阿青知道阿婆又糊涂了,看着阿婆的满头银发,阿青心疼不已,为了让阿婆高兴,阿青装作第一次听,笑着问:“养金蚕的弊端这么多,为什么还有人养?”
阿婆一副担心不已的眼神,看着目光里5-6岁的自己女儿,说:“傻孩子,那些恶毒的蛊师有一种方法可以把灾祸转移出去,他们会把贵重的物品放到路边,比如金银细软,再留下金蚕的特殊印记。
如果有贪心的人捡去了,金蚕就会找到他。这样灾祸就降临到了他的身上,养金蚕的人毫发无伤,还能获得大量的钱财,这种方法叫做嫁金蚕。”
阿婆继续说道:“这些邪恶蛊师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无辜的人,他们的心已经黑透了,所以你长大了一定要小心那些人,出门在外不要随意捡别人的东西。
如果碰到那些人,就用你的蛊毒他们。我们银花寨的人,从不养这种邪恶的东西,但也不能被别人欺负!谁要是敢欺负你,除了咱们银花寨的人,你放心大胆地去毒他们,出了事阿娘帮你。”
阿青看着阿婆又叫错了她的身份,心中一阵酸楚,但她还是心疼地点头,看着阿青点头,阿婆欣慰地摸着阿青的头发,然后又看到了阿青的断发。
阿婆一激灵,神志又回到了身上,目光逐渐变得清澈起来,阿婆努力挤出笑容,说:“放心吧,孩子,有阿婆在,那个男人,一定是你的!”
阿青知道阿婆又清醒了。
现在,阿婆间歇性的恍惚越来越严重了,以前每个月有1-2次,现在一个月有7-8次,但阿婆认为自己根本没有事。
阿婆倔强的脾气比阿青还严重,年轻时候的阿婆找到了一个爱慕自己的优秀苗族男子,银花寨的女人基本不外嫁,男人是为了阿婆舍弃一切跟她来到银花寨,婚后两人恩爱非常。
但阿婆痴迷蛊术,经常淡忘了自己的丈夫,男人想方设法地想引起阿婆的关注,但阿婆那时候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放到了蛊术当中。
好在婚后阿婆产下了阿青的母亲,她把孩子完全托付给了男人,也不再关心男人的生活,天天研究痴迷蛊术,男人很生气,质问阿婆是要蛊术还是要自己和孩子。
阿婆没理他,转身离去,男人气坏了,当场跑进深山,耗尽千辛万苦抓了一条幽冥蛇,回到山寨,他在自己的小楼前让幽冥蛇咬了自己,然后把蛇扔了,叫阿婆的名字。
当阿婆发现后,想尽一切办法要救他,但无济于事,男人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为自己忙碌,全心全意地照顾自己,他笑了,这才是他的妻子。
他笑着问阿婆:“你不是蛊术高超吗?你研究蛊术顶用吗?你能救我吗?”
阿婆听后浑身颤抖,眼泪汪汪,她咒骂着,疯狂地用她能知道的一切办法,却依然没能抢回自己的爱人。
男人临死的时候抚摸着阿婆的脸深情的对她说:下辈子还找她、再也不和她赌气了!
看着男人的死去,阿婆声嘶力竭的仰天长啸。
从那以后,阿婆的神经就有点不正常了,但她始终记着自己男人说过的话:“你能救我吗?”
她的倔强让她开始寻找一种蛊虫,最后,她终于找到了顶级的蛊虫白玉,然后她走到男人的坟前,对男人说:“我找到了,如果当初我有白玉,我有把握让你活着!”这一家子都是这种倔强的脾气。
阿婆用了好几年的时间驯养白玉,直到白玉完全可以被人驱使和认主的时候,她就想把白玉给自己的女儿当本命蛊,然而命运却再次捉弄了她,她的女儿也造化弄人,先她而去。
这让她深受打击,精神变得更加不正常,她的蛊毒之术异常高超,喜好全凭当时的心情,除了银花寨的人,她对任何人都抱有敌意,外人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她都认为别人在笑话她。
经常因为外人对她的一个眼神,她就怀疑外人在讥笑她没能救了自己的男人,她就给人下蛊,好在这些蛊只是惩罚性质的,并没有取人性命,这也让银花寨的名头越发响亮,只要远远看见她,就会落荒而逃。
女儿去世后,这种情况越发频繁,寨子里的人心底善良,大多同情她,无论她闯多大祸,寨子都默认是寨子干的,这让有本事有势力的人根本不敢来寻仇。
直到阿青慢慢长大,阿婆的情况才好转起来,但她那古怪极端的性格完全传给了阿青。
白玉在阿青12岁的时候无意间得到了,因为阿婆不想看见白玉,因为一看到白玉就想起自己的男人,自己的女儿,但她又舍不得放走白玉。
于是就找了小坛子埋在了自己家墙角的位置,但阿青一个人玩耍的时候,拿着小铁铲乱挖,居然找到了,当她看到白胖的白玉时候,她伸手就抓,白玉咬了她居然就认主了。
阿婆后来看到后,哀叹这都是命!
后来阿婆把自己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阿青,她不能容忍阿青受欺负,她恨把阿青母亲带走的那个汉人,言传身教下阿青从小就对汉人抱有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