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笙的“浪费”是指睡袍吗?
对方在借题发挥,羞辱她,想鸠占鹊巢。
可以是“睡袍”,也可以是主楼里任意一样,能代指她的东西。
温穗冷冷地盯着秦笙笙,她原封不动收在衣柜最里层的礼物,此刻却被秦笙笙穿得松松垮垮,领口大敞着,露出精致锁骨链。
跟红宝石耳钉一样。
是她上周在珠宝店多看两眼的款,后来听说秦笙笙喜欢,陆知彦直接包下整柜新品。
“所以你在犯贱吗?”温穗直视秦笙笙,声线淡漠:“上赶着穿别人不要的东西,秦家已经穷到连件像样的睡衣都买不起?”
“你说什么!”
秦笙笙顿时尖叫出声。
明明温穗才是抢走知彦哥的贱人!
这话似乎戳中对方痛处,温穗看见秦笙笙眼底腾起的戾色,像被踩了尾巴的小人。
她知道秦笙笙在气什么。
这三年,秦笙笙一直在故意跟她抢东西,但凡她看上的限量版跑车、高定珠宝等等,秦笙笙都在抢在她面前,让陆知彦买走,再大张旗鼓地送去秦家,借此挑衅她,给她难堪。
而她真正想要的,不过是陆知彦能在老宅聚餐替她解围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她这个陆少夫人,或者在她需要他的某些时刻,陪伴她,仅此而已。
温穗垂眸,浓密睫毛遮敛眸底厌倦和疲惫。
秦笙笙心里冷哼,她不相信温穗会不在意,这贱人一天到晚都在装,心里肯定难受死了。
她重新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突然伸手拽住温穗衣领。
轮椅侧翻的瞬间,温穗摔在地上,左脸撞得发麻。
“少夫人!”
她听见林助理惊呼,但旁边的沈明珍却轻飘飘开口:“小林,你先下班吧,这点小事我来处理。”
林助理动作顿时僵在半空,进退两难。
继续扶温穗,会得罪大夫人。
不扶,陆总那边没法交代。
看穿他的纠结,秦笙笙善解人意帮腔,“放心,知彦哥根本不管她,你走就行,他不会为难你的。”
林助理看着趴在地上的温穗,她已经缓慢撑坐起身,满头青丝散乱,额头包扎的伤口再度渗血,整张脸惨无颜色。
白得晃眼,红得刺目。
林助理心头升起一丝怜悯。
可再多怜悯,也没有工作重要。
余光瞥见林助理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温穗只觉得讽刺。
在陆家,她这个名义上的少夫人,还不如小三一句话有分量。
人刚走,沈明珍的笑脸就变了。
她几步过来,温穗感觉头皮一阵剧痛,被对方狠狠扯着头发提起来。
“不要脸的狐媚子,装这副骚样勾引谁呢?!”
巴掌落下的刹那,温穗下意识偏过头,身后却多出个秦笙笙死死按住她肩膀,被迫承受充满羞辱的一巴掌,半麻的左脸直接失去知觉。
脑袋嗡嗡作响,温穗嘴里尝到铁锈味。
骂声混着耳鸣,让她想起三年前嫁进来那晚,陆知彦冷着脸和她睡,边用公事公办的态度说“只要你听话,我会对你负责”的场景。
她还不够听话吗?
尽心孝顺长辈,将陆家内宅打理得井井有条。
除了孩子......
温穗眼睫颤动。
她忽然觉得累了,累得不想再忍了。
眼前的两个女人,一个仗着自己是婆婆随意打骂儿媳,一个道德败坏当小三,以为得了男人几分偏心,态度嚣张到踩在正室头上。
一个两个,全都没把她当人来看。
那她又干嘛把她们当人?
所有委屈化作一股冲动,温穗猛地拍飞沈明珍手臂,额头重重撞在对方鼻梁上。
听到沈明珍痛呼跌倒,她接着用力掰开秦笙笙手指,挣脱桎梏,撑着轮椅摇摇晃晃站起身,看向沈明珍质问道:“你明知道,这里是我跟陆知彦的婚房,你带外人来过夜,当陆家规矩是摆设吗?”
她声音轻得好似飘在半空的雨,带着三年来从未有过的寒意。
沈明珍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没来得及发作,听到她这么问,捂着撞红的鼻子尖声骂:“占着窝不下蛋,还有脸说别人是外人?提规矩?”
温穗充耳不闻,转过身。
原来在他们眼中,她只是个生不出孩子的摆设。
往电梯方向走,她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温穗看着倒影里自己苍白憔悴的面庞,想起昨夜陆知彦冷漠的眼神,想起他说“别妄想不该要的东西”时的语气,突然笑了出来。
“我为什么不能生,要去问你宝贝儿子,”她笑得嘲讽且轻慢,“问问他到底能不能行。”
“你个装货敢说我儿子不行——”
沈明珍的叫骂声被电梯隔绝,她终于撑不住,滑坐在地。
伤脚的剧痛加上左脸的麻木,温穗蜷缩成小小一团躲在角落,许久没动静。
回到卧室,衣帽间门敞开着,里面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
她默默看了两秒,并未难过。
发消息给管家派人来收拾,她弯腰把找出行李箱,把经常穿的衣服放进去,同时给陆知彦打了个电话。
手机震动,嘟嘟两声显示接通。
温穗在衣柜最下层找到三年前刚到京城时穿的衣服,打理得很好,只是多了几条折痕,如同她和陆知彦的婚姻。
“陆知彦,”她喊他名字,“你母亲带秦笙笙来家里,穿我的睡袍,打我耳光,你能让她们滚吗?”
电话那头静默一瞬,随即,传来他惯有的淡冷调子:“别闹,我在忙。”
温穗顿了顿,语气很轻地继续说:“如果我说的是事实呢,家里有监控,你可以查的。”
话音刚落,她听到钢笔扣在桌面的清响,以及陆知彦掺杂无奈的叹息:“如果是真的,我会让母亲道歉,够了吗?”
“她当然要给我道歉!”温穗音量难以抑制地拔高,隐隐颤抖,“陆知彦,你说商业联姻让我别闹,我听了。我重伤住院你让我不闹自己去陪秦笙笙出差,我也认了。”
“现在我被人按地上打,你还以为我在闹想敷衍我!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人?”
电话那头沉默得可怕。
温穗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仿佛倒计时的钟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