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身体不舒服？
李小春一脸惊讶的看着王义夫。
实话实说，他完全没有想到，王义夫花了那么大的心思让他从草洼村到青城，竟然是为了看病。
短暂的震惊之后，李小春想到一个更重要的事情。
王义夫花这么多钱来找他过来，一定是已经发现了身体有问题。
而且，别人治不了。
不然的话，他没有必要这么做。
沉默片刻，李小春说道：“王先生，你的病例能给我看看吗？”
“不能。”
李小春微微皱眉，没想到王义夫这么干脆的拒绝。
这时，王义夫轻笑一声，说道：“听说你是当世医术第一。”
“我想，就算没有病例你应该也能诊断。”
听到这话，李小春沉吟了一下，随后说道：“那就麻烦王先生伸手，我先诊脉。”
王义夫问道：“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诊脉是最后一步，你为什么先诊脉？”
李小春微微一笑，说道：“望、闻、问，我都已经完成了。”
“哦？”
王义夫对李小春的答案非常感兴趣，问道：“你看出来什么了？”
“什么都没看出来。”
李小春坦然说道：“我也没有问出什么来，不过我倒是闻出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听到这话，王义夫挑了挑眉，问道：“什么？”
李小春笑道：“王先生中午应该吃了很多蒜。”
本来一脸肃然的王义夫，听到李小春的这一句话，不由得哑然失笑。
好一会儿，他才停了下来，略带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我中午吃的面条，一不小心蒜就吃多了。”
李小春也不介意，毕竟他吃了那么多的羊肉，两个人的口气都谈不上清新。
更何况，他今天来也不是找王义夫谈口气的。
笑了笑，李小春说道：“王先生，麻烦你伸手。”
王义夫想了想，还是伸出手。
在李小春伸手诊脉的时候，王义夫饶有兴致的打量李小春。
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我突然有些明白小梦为什么会看上你了。”
“长的不错，心态不错。”
“凭这两点，你就比其他人强很多了。”
李小春听着王义夫的话，依旧在专心诊脉，并没有搭话。
过了片刻，王义夫问道：“李小春，你觉得小梦怎么样？”
李小春还是没有说话，依旧专心诊脉。
随着诊脉，李小春的眉头越皱越紧。
王义夫见李小春不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再说话。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李小春终于松开王义夫的手腕。
定了定神，说道：“王先生……”
“等等。”
王义夫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让人不高兴的事情，我们晚点再说。”
“趁着现在有时间，我们先聊聊让人开心的事情。”
“我刚刚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李小春眉头紧皱，看着王义夫。
从王义夫的表情来看，他应该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
这个病，李小春没有把握。
甚至，可以说怎么治疗都没有头绪。
“我都问了你两次了，该不会你对小梦没有兴趣吧？”
听到王义夫再次提起，李小春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如果王先生说的小梦是王梦怡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很喜欢王梦怡。”
“你和小梦挺般配的。”
王义夫笑了笑。
李小春突然问道：“王先生，你为什么要把王梦怡逐出王家？”
王义夫脸色不变，轻声说道：“重要吗？”
不等李小春开口，王义夫就淡淡的说道：“不重要。”
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我让老四买下百分之十精石集团的股份，其中百分之五是老四的，另外百分之五名义上是给你的。”
“但是，那是小梦的嫁妆。”
“我就先交给你了。”
什么？
嫁妆？
李小春的眉头一下子皱紧。
王义夫这么说，显然就是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病情。
这是在安排后事。
李小春喉咙动了动，正想说一句什么的时候，王义夫再次开口，问道：“李小春，你觉得老四怎么样？”
“我和他不熟。”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确实不熟。”
王义夫看了李小春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小梦对老四的评价是什么，你知道吗？”
李小春暂时不想掺和这种事情，索性也不说话。
他不说话，王义夫就自问自答，淡淡的说道：“小梦说，老四是一个典型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刚刚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我是完全不明白。”
“还是在网上查了查，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们高智商，世俗，老道，善于表演，懂得配合，更善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觉得，老四是这样的人吗？”
王义夫说完，默默的看着李小春，等着他的答案。
李小春和王义夫对视一眼，深邃的眼神，看不出喜怒，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在等待别人评价他的儿子。
沉吟了一下，李小春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赞同王梦怡的说法，王启焕心机太深。”
听到李小春的答案，王义夫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他突然问道：“李小春，你觉得王启焕当王家的家主，怎么样？”
什么？
李小春不由得愕然。
这个问题，跟他有什么关系？
问他算怎么回事儿？
看到李小春一脸愕然的样子，王义夫不禁哑然。
笑道：“跟你开个玩笑，王家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可能让你这个外人来做决定。”
顿了一下，王义夫又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希望你能见一见老大、老二，看看他们和老四相比怎么样？”
听到这话，李小春头疼的糅了糅眉心，无奈说道：“王先生，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聊聊你的身体，可以吗？”
“可以。”王义夫笑道：“说吧，你预计我还能活多久？”
李小春微微一怔。
没想到，王义夫这么坦然。
不过，短暂的错愕之后，李小春马上说起正事：“王先生，经过我的初步诊断，我认为你患有肌萎缩侧索硬化，也就是俗称的渐冻症。”
王义夫点了点头，笑道：“我以为你会说我是萎症。”
李小春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认为是萎症。”
“很多中医都认为渐冻症是萎症的一种，你不这么认为？”
“不。”
李小春摇了摇头，说道：“我并没有看到过中医关于渐冻症的记载。”
“中医中关于萎症的记载，只是一部分和渐冻症的症状吻合，但是不能理所当然的认为萎症就是渐冻症。”
“如果只是萎症，中医有很多厉害的手段可以治疗。”
“但是，渐冻症不同，没有办法根治。”
“从十九世纪第一次发现渐冻症，到目前已经过了几百年，依旧没有人能够治愈渐冻症。”
王义夫饶有兴致的望着李小春，感慨道：“我还以为你会尝试着说服我渐冻症是萎症，想不到你还反其道而行之。”
“你这样，会让其他中医很不喜欢你。”
李小春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医术是医术，要实事求是。”
“中医很厉害，千百年文明的结晶。”
“但是，中医是医术，不是神术。”
“医术，不是神术……”王义夫口中喃喃自语，重复着李小春口中的一句话。
重复几遍之后，他深深的看了李小春一眼，沉声说道：“难怪张三宝会把你称为陈一宝，你有资格。”
说完，王义夫站了起来，笑道：“好了，我就先走了。”
“还没治病呢。”李小春伸手拦了一下王义夫，说道：“王先生，虽然我对根治渐冻症没有思路，但是我可以帮你延缓病情。”
王义夫一怔，问道：“你说真的？”
虽然他的表情依旧很平和，但是李小春还是能从轻轻颤抖的声音中，听出来王义夫现在很激动。
李小春干脆的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王义夫马上追问：“能延长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