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娴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不可否认，老太太说的不能算错。
胡承武，也是这样做的。
但是胡娴并不是这样认为。
她很清楚，胡杏、顾鸿志是咎由自取。
这时，老太太继续说道：“姑且不提李小春的人性。”
“小胡，凤凰集团是做什么的，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全国所有的地方，凤凰集团的产业都消失不见，只有江州还有凤凰。”
“这是什么意思？”
“江州凤凰的核心，就是在青阳县，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么明显的机会摆在你面前，该怎么做，你还不明白吗？”
胡娴心脏猛地一跳。
这是要凤凰覆灭。
如果青阳县的凤凰消失不见，可以说凤凰就会消失的在历史的长河里。
可是，这怎么可能。
老太太哪来的底气做这种大事。
她就不怕姚守凰……
过了片刻，老太太见胡娴还不说话，当即说道：“小胡，机会就在眼前，你还要犹豫吗？”
胡娴犹豫了一下，说道：“老领导，这件事情太大了。”
“而且，凤凰对青阳县的贡献很大。”
“不仅在青阳县，即便是在江州，凤凰也是非常有贡献。”
“而且，李小春……”
不等胡娴说完，董成红就不屑道：“我劝你好好想一想再说话。”
“难不成，青阳县的经济就靠一个灰色产业来支撑？”
“成红的话虽然有些不中听，但却是事实。”
老太太接着董成红的话说道：“我听成红说，他正打算在青阳县投资制药产业，这完全可以成为青阳县新的经济增长极嘛。”
“老领导，这件事情……”
“小胡，不要说那么多没用的了。”老太太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我只问你一句，同意还是不同意。”
老太太面若寒霜，气场十足。
胡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恕难从命。”
“好。有骨气。”
老太太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冷声说道：“想不到，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倒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董成红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眯着眼睛盯着胡娴，说道：“胡娴，你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老领导，您先别着急。”
胡娴强忍着拂袖离开的冲动，定了定神，再次劝道：“凤凰是什么意思，您的心里清清楚楚，现在李小春……”
“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董成红粗鲁的打断了胡娴的话，强调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无论你支持与否，凤凰都会成为过去式，至于李小春，更是过去。”
胡娴的眉头皱紧，心情很不舒服。
曾几何时，凤凰如日中天的时候，这些人哪一个敢说凤凰一句坏话？
现在张嘴闭嘴“不如鸡”，真的是可笑。
除了落井下石，还能做什么？
老太太似乎是很满意自己儿子的表现，淡淡的说道：“成红，该动手就动手。”
“一个灰色产业，确实没必要留着了。”
“还有那个李小春，留在世上也是一个祸害。”
听到这话，胡娴的脸色更是难看。
这是当她这个青阳县的一把手不存在？
“老领导……”
胡娴刚刚开口，就到“吱呀”一声，包厢的房门被人打开。
李小春迈步走进包厢。
看了一眼董成红，他的注意力自然而然落在胡娴的身上。
看到胡娴，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意外，笑着打了个招呼，“大姨，你也来了？”
嘴上坐着，李小春自然而然的走到桌边坐下，随后对门口喊了一声，“行了，可以上菜了。”
“是。”
外面的服务员脆生生的答应一声，直接开始上菜。
几秒钟之后，就有服务员端了几盘菜上桌，全都摆在了李小春的面前。
李小春拿起筷子，直接开吃。
董成红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沉声说道：“李小春，你什么意思？我让你坐下来了吗？”
李小春看了一眼董成红，淡淡的说道：“你也有资格跟我说这种话？”
“你……”
“你就是李小春？”
老太太目光落在李小春的身上，冷声说道：“娃娃，你很狂妄。但是，你的狂妄用错地方了。”
“马上给我站起来。”
“一点规矩都不懂。”
李小春抬头看了一眼老太太，突然说道：“服务员，来碗米饭。”
服务员很听话，马上端了一碗米饭进来。
李小春拿起筷子，直接插在米饭上，又放在圆桌的转盘上，轻轻一转。
插着筷子的米饭正对老太太。
老太太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
筷子上插米饭，这叫上香。
在东北，都是给要死的人吃饭的时候才会这样做。
“你……”
“别气。”李小春淡淡的说道：“反正你也没几天好活了，先给自己攒一炷香，免得死的凄凉。”
轰。
咔嚓。
李小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仿佛一道惊雷，直接在众人的心中炸响。
胡娴率先反应过来，急道：“小春，别胡说，她是我的老领导，是……”
还不等胡娴说完，董成红“嘭”的一下拍在桌子上，怒道：“李小春。你是不是活腻了。你知不知道我妈是谁。”
“你妈就是你妈，还能是谁？”
李小春看都不看董成红，自顾自的吃菜。
董成红肺都要气炸了，怒道：“就算是姚守凰，在我妈面前都是规规矩矩。”
信他个鬼啊。
李小春要是不认识姚守凰就算了。
他既然认识姚守凰，心里就非常清楚一件事情。
能够让姚守凰规规矩矩的人，可能谈笑间，他李小春早就成了一团飞灰。
显然，这个就快要死的老太太并不属于那种人。
吃了两口菜，李小春又看了一眼老太太，说道：“老太太，看在你儿子今天请吃饭的份上，我送你一句话。”
“抽空去医院看看脑子，该治病就治病，免得一下子猝死。”
“你说什么？”董成红肺都要气炸，重重的一拍桌子，怒道：“你知不知道我妈是谁。”
“东北解放的时候，我妈就在东北。”
“江州还不是江州市，还是江州地区的时候，我妈就是地委书记。”
董成红大声说道：“江州的建设，是我妈一手抓起来的。”
“你竟然敢这么大不敬。”
“你想干什么？”
“想造反吗？”
李小春眉头微皱。
想不到，这老太太还挺有来头，竟然是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人。
不过，那又怎么样？
战争年代走过来的人，就全都是好人？
就没有坏人了？
就凭董成红做的事情，这老太太也好不到哪去。
李小春继续吃了几口菜，随后说道：“孔子说过一句话，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
“老太太，你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我不了解，不过这最后一句话，送给你。”
“你……”
董成红气的牙根痒痒，不由得又拍了一下桌子。
真的是，岂有此理。
在知道他母亲的身份之后，李小春竟然还这么狂妄。
李小春根本不在意董成红，依旧自顾自的吃菜。
吃了几口菜，看到老太太咬牙切齿的盯着他，李小春突然笑了一下，说道：“老太太，别这么大的仇恨。”
“你儿子还活着呢，你着什么急咬牙切齿？”
“说起来，我又想起来有一句老话说的好啊，慈母多败儿。”
“董成红能养成今天这个嚣张跋扈的性格，估计都是你的功劳吧？”
李小春顿了一下，擦了擦嘴，缓缓说道：“刚刚听董成红说，姚守凰在你面前也得规规矩矩，是吧？”
“我就有些好奇了。”
“我不是姚守凰，不过现在也是凤凰的老大。”
“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不规矩，你能把我怎么样？”
“不要摆这种要死不活的脸色给我看，也别跟我说什么有没有礼貌，懂不懂规矩的事情。”
“我今天就要看看，你的底气在哪？”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来说凤凰？”
李小春的一番话，气的老太太心跳加速，血压急速升高，一时间都有些头晕眼花，甚至都有些耳鸣。
接连做了几次深呼吸，老太太终于缓过一口气，指着李小春，气道：“娃娃，你太猖狂了。”
说着，老太太目光一转，盯着胡娴说道：“胡娴，你一句话不说，难道你还觉得他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