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微皱,周丰收愣神半天,这才双手接过水杯。
他的眼神中带着试探,扫视着屋里的每一个人。
确定他们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这才敢抿了一口热水。
“谢谢大姐。”他小声道谢。
“甭气,”杨秀莲放回杯子,一手拿着一只野鸡,另一只手拿着飞龙,“姐夫,今天晚上咱们吃啥?”
“我看这是个很关键的问题,”张海山开玩笑道,“不如我们举手表决。”
大家心情都不错,跟着他起哄。
最终决定炖两只野鸡,主要是相比于飞龙个头更大一些,收拾起来更容易。
如今已经是十一个人,两只野鸡炖汤差不多够吃。
如果炖飞龙的话,还得都收拾出来。
“媳妇,”王红兵撸起袖子,“我来帮忙。”
“把你爪子收回去,”葛玉霞轻拍他的手,“你一个大老爷们能帮什么忙?净瞎捣乱。”
“真是的,一片好心当驴肝肺。”王红兵嘟嘟囔囔。
“王哥,你这就叫公鸡下蛋,母鸡打鸣,不是你的活你还非得干。”罗长征摇头大笑。
“去去去,你个小崽子还一套一套的。”
张海山缓缓收住笑脸,撇了一眼周丰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自顾自的拿起步枪,拆开后仔细保养。
这次出来之前,他还特地带了一些枪油。
现在天气冷得很,平均都得有零下四十多度。
枪必须得经常保养,否则到了关键时刻肯定会卡壳,甚至还会冻住。
徐正满脸不解:“队长,昨天你不是刚擦过枪吗?咋又来一遍。”
“这事我还忘了和你们说,以后每天都要把自己的枪支保养一遍。”
“不只是因为这次寒潮气温太低,枪容易出毛病。”
“以后也得养成这个习惯。”
“咱们在大山里打前哨,接下来必然要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枪就是咱们的命,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徐正缓缓点头:“是!还是队长你考虑得周到。”
王红兵和其他人见状,也跟着保养枪支。
山洞外面寒风呼啸,里面却温暖如春,空气中逐渐弥漫着炖野鸡的肉香味。
“有个炉子就是好使。”杨秀莲一边用铲子翻动野鸡肉,一边忍不住感慨。
“要是还用一堆散火炖,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吃上呢。”
“有了这炉子,火猛熟得快。”她露出满口白牙,眼神看着自家姐夫。
葛玉霞给她打下手。
杨彩霞和高平平则坐在火炉子旁边,后者跟着学习怎么保养枪支。
望着这一幕,张海山心中颇为舒适。
如果日子能够一直这样过下去,当真是一桩美事儿。
“来来来,”杨秀莲端出一碗野鸡汤,“先尝尝咸淡。”
这次他们出来并没有带着瓷碗,而是全部用木头挖出来的木碗。
毕竟进山的路曲折蜿蜒,一不小心就容易磕磕碰碰。
哪怕是进了山以后,陶瓷碗碟也容易摔碎,还是木头的更靠谱。
更轻快,而且还摔不烂。
张海山放在嘴边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口,眼皮瞬间抬起。
“嗯!”他竖起大拇指。
“好喝就行,”杨秀莲十分高兴,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转身一人盛了一碗。
大家伙围坐在火炉旁,喝着喷香的野鸡汤,说不出来的惬意。
吃过饭,杨秀莲把自己的被褥让给周丰收。
“我不能要,晚上你怎么办?”周丰收摇着头后退。
“没事,我和我妹妹挤一挤就行,你别觉得自己是小伙子火力旺,睡着了可经不起冻。”
“现在你觉得这洞里头暖和,后半夜可就冷了。”她十分照顾这个周丰收。
不为别的,就是看他是个小孩。
“秀莲,”王红兵眼珠一转,突然站起来,“你好歹是个没出嫁的姑娘。”
“这小子虽然还是个小孩,但终究是个男的。”
“你一个大姑娘的被褥给他不合适,这样吧,把我的给他就行。”
“那你咋办?”杨秀莲一脸懵。
王红兵挑了挑眉,转身看向葛玉霞。
“媳妇儿,你说我咋整?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冻死吧。”
“你……”葛玉霞脸色羞红。
“姓王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啥,咱俩还没结婚呢,你别想现在钻老娘的被窝。”她横眉瞪眼。
尽管两个人没有结婚。
可是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像极了一对结婚多年的夫妻俩。
“不是媳妇儿,你误会我了,我真的是出于一片正直的心思。”
“少来!”葛玉霞根本不信。
“不用麻烦了,”张海山开口,“今天晚上,周丰收睡我的床铺。”
“我站上半夜岗,王红兵你和周丰收站下半夜。”
“姐夫,人家还是个小孩,正是睡觉的时候,别半夜把人家耗起来站岗。”杨秀莲显然有些不忍心。
张海山微笑:“我也是想让周丰收早早了解咱们正在做的事情。”
说完他的目光移过去:“你愿不愿意?”
“愿意!”周丰收点头。
他多多少少有点社恐,而且对人的善意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抗拒。
杨秀莲对他越好,他越觉得心里不舒服。
小小年纪,心理状态却极为拧巴。
张海山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让他们继续在那里叽叽喳喳。
打个哈欠,罗长征使劲伸懒腰:“得了,早就到了睡觉的点儿了。”
看着他们各自躺下,张海山则背对着火炉坐在木头墩子上,继续仔细擦拭手中的步枪。
用了这么久,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各种各样的痕迹。
时间缓缓流逝,山洞里头太暖和了,他也有些犯迷糊,时不时脑袋和身体突然往前一倾。
使劲甩了甩脑袋,张海山借着火光看手表。
咚咚咚!
铁门外面却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不紧不慢。
但在这寂静的夜晚中,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显得那么刺耳。
张海山的心脏仿佛都跟着敲门声连跳好几下。
“啥动静?!”王红兵直接从床上坐直,伸手把枪摸过来。
“大半夜有人敲门,不是人就是鬼,”他压低声音,“海山,咱们就别开门了吧。”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其他人也纷纷醒过来。
一个个瞪着大眼,无比震惊地看着张海山。
现在他是这里唯一的主心骨。
遇到如此诡异之事,所有人都没了方寸,全都看他如何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