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就算是死，我也要他死在我前面
顾维章看着宋舒柔期盼的眼神，喉头滚动，那句残忍的真相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舒柔，这事儿……急不得。”
宋舒柔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什么意思？”
还没等顾维章想好措辞，旁边牢房里一个尖利的女声响了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什么意思？就是你出不去的意思呗！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说话的是个三角眼的女囚，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做什么美梦呢？昨天提审我都听见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了！”
另一个角落传来附和声：“就是！人家都说了，你是特务！谁敢放你？”
三角眼女囚更是凑近了些，隔着另一层栅栏，对着宋舒柔吐了口唾沫星子。
“听说没？你那好继子亲自来部队划清界限了！说跟你不熟，你干的事儿，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
“啧啧啧，平时看你挺威风的，原来是个没人要的。”
“还厂长夫人呢，我呸！”
一句句刻薄的话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宋舒柔的心里。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猛地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不……不可能！你们胡说！”
宋舒柔疯了一样摇着头，死死抓住铁栅栏，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景之他不能这么对我！再怎么说，我也是他后妈！”
她癫狂地看向顾维章，眼神里充满了最后的希冀和濒临崩溃的恐惧。
“维章！你告诉她们！景之不会这么狠心的！对不对？！”
顾维章如遭雷击，脸色煞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顾景之竟然真的做得这么绝！
那可是他名义上的母亲！他就眼睁睁看着舒柔在这里受苦，不仅无动于衷，还跑来落井下石？！
这简直是……畜生！
宋舒柔看顾维章的反应，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她瘫软下去，顺着铁栅栏滑坐在地上，眼神空洞，随即爆发出凄厉的尖叫和咒骂！
“顾景之！这个小畜生！白眼狼！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他怎么不去死啊！！”
她捶打着地面，哭嚎着，声音嘶哑难听。
“维章！你听见没有！回去就给我打死那个逆子！”
她抬起布满泪痕和污垢的脸，狠毒和戾气几乎要溢出眼底。
“就算是死，我也要他死在我前面！”
顾煜言看着母亲这副疯魔的样子，心里无奈又难过。
他上前一步，小声劝道：“妈，你别这样。这事儿本来就是你不对在先……”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舒柔狠狠打断。
“滚！我是你妈！我有什么错？”
她恶狠狠地瞪着顾煜言，眼神像淬了毒：“要不是顾景之那个没人要的狗杂种，说不定我早就出去继续过我富太太的生活了！我怎么可能还会被困在这里生不如死？！都是他把我害成这样的！”
“你居然还来指责我？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顾煜言被吼得太阳穴“砰砰”直跳。
都这处境了，还跟以前一样，一字劝都听不进去。
那他还能说什么？
顾煜言习惯性保持沉默。
顾维章一把拉过小儿子，心疼地看着形容枯槁的妻子，咬牙切齿地承诺：
“舒柔，你放心！我回去就找那个逆子算账！我一定让他给你个交代！”
探视时间很快就到了，狱警过来催促。
顾维章看着被强行拉回牢房深处，依旧在疯狂咒骂的宋舒柔，心如刀绞，眼底燃起熊熊怒火。
他推着顾煜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阴森的地方。
与此同时，巷子口。
顾景之和苏秦刚陪周卫国吃完饭。
今天苏秦没什么事，上午去仓库验收了一下，确定没什么纰漏，让周老把最近做好的拖把都存放在仓库里之后，就回来了。
毕竟上次在临城见过周卫国，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朋友了，人大老远从临城来到云城，怎么说都得招待一下。
三人说说笑笑地往回顾家小院走。
周卫国还在气：“景之，苏秦同志，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顾景之懒洋洋地摆手：“自己人，气啥。”
苏秦也笑着接话：“周教官下次来提前说，我让黑子给您备点土特产。”
话音刚落，一道压抑着怒火的身影从旁边走了出来。
“你还知道回来？”
顾维章脸色阴沉，身后还跟着一脸无语的顾煜言。
回来的路上，他劝了父亲百十次，希望父亲能理智一点，不要再因为母亲的事情，把哥哥牵扯进来。
可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一回来就直奔顾景之的家。
他生怕出什么事，赶紧跟了过来。
“有事？”
顾景之原本心情不错，看见顾维章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瞬间收敛。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气。
顾维章双眼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死死盯着顾景之：“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还有脸问？”
他完全无视了旁边的周卫国和苏秦，指着顾景之的鼻子就破口大骂：
“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畜生！舒柔她再怎么说也是你妈！你怎么能对她落井下石？！”
“你是不是巴不得她死在里面你才开心？！”
想到宋舒柔那凄惨的模样，顾维章的声音都在发抖，恨不得当场撕了眼前这个冷血的儿子。
顾景之脸上的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里满是漫不经心。
“我还以为宋舒柔要吃花生米了呢，搞得你这么激动？原来是想让我现场认妈呀？”
“可惜了！我妈早死了，坟头的草都几尺高了。至于宋舒柔……”
他“啧”了一声，终于抬眼看向顾维章，眼神锐利如刀。
“她犯的是特务罪，证据确凿。我去配合调查，陈述事实，免得有人想拿我的名头，去给她洗罪开脱。”
“那我不得冤死啊？”
他语气陡然转厉，带着慑人的寒意。
“还是说，你觉得，包庇特务，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苏秦站在一旁，适时地凉凉补刀：
“顾厂长都闹到自家儿子身上了，肯定是觉得以自己的人格魅力，能在顾少这边一路绿灯吧！”
她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了顾维章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当初顾少被部队带走的时候，都没见顾厂长奔走的这么勤快！今天为了个女人，全然不顾自己儿子当年差点被宋舒柔暗地里磋磨死，也要给恶毒妻子打点关系，这份真情，在动物世界还真是让人感动。”
“可惜，咱们不是一个物种。”
顾维章被毒嘴二人组唱怼得脸色铁青，指着苏秦的手都在哆嗦。
“顾景之！你就是这么让她骂我的吗？”
顾景之无所吊谓的一怂肩：“她有说错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