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拉着李君策去了大厨房,这曾是给下人做饭的地方,老管家守着主仆的规矩,必定不会用她和祖父院子里的小厨房,小厨房里自然也不会有能吃的东西。
果然,大厨房里距离门最近的灶台上,锅里还有白米饭。
相宜想了想,干脆点了灯。
“咱们就在这儿吃吧,不用去点炉子了。”她建议。
李君策已经开始翻找食物,转了一圈,他禀告情况:“这屋里一片肉都没有,薛铮,你若想用这锅白米饭糊弄孤,孤是要治你罪的。”
相宜觉得他说这话极孩子气,低声道:“我知道哪里有肉。”
说罢,她指挥李君策生火。
因是夜里,便是有炊烟,也没人发现。
李君策听她安排,坐下生火。
然而眼神一抬,发现她要出门,他当即放下手里东西,跟上她的脚步。
“我去去就回。”相宜道。
李君策不理,轻推了她一把,示意她走前面。
相宜无奈,只能听他的。
她摸进一间上锁的院子,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发簪,在锁孔里捅了捅,锁竟然就开了。
李君策惊讶。
相宜熟练进门,带着他开屋子。
果然,有很多贵重干肉,还有熏制的火腿。
“这些还能吃?”李君策怀疑。
相宜摇头,笑他不识货。
“这些东西拿出去卖,比米面可贵多了,只怕比药材也差不多了。”
李君策看着黑乎乎的石头,有点不大相信。
相宜不多说,挑了两块熏肉,带着他回厨房,路上遇到有白菜,又顺手拔了一颗。
李君策跟着她,猫着身子,一路鬼鬼祟祟,“等明日你家管家醒来,定会发现猫腻。”
相宜不怕,发现就发现了呗。
回到厨房,肉菜都齐了,她很兴奋,指挥李君策烧火。
李君策看出来了,她哪里是贪吃,分明是回家了,就想找些事来做,找找回家的感觉。
他烧火,等水开了,按她说的,打水洗肉。
相宜记得他手臂的伤,没让他动。
“已经不疼了。”李君策坚持。
相宜埋头苦干,“那也不能乱来,您可是千金贵体,若是留下病根儿,皇后娘娘非撕了我不可。”
李君策看她一眼,“记我母后的仇?”
相宜笑,“我可不敢。”
“嘴上说不敢,心里早记着了。”
相宜想了想,放下腊肉,实话实说:“我总觉得,你更像是淑妃娘娘生的。”
李君策懂她的意思。
他继续去烧水,淡定道:“我十岁上下时,她便渐渐失宠了,虽说父皇顾念情分,依旧厚待,但情意不再,她安能察觉不到,日复一日的,便越发多疑,性子也变得浮躁起来。”
相宜想想皇后那性子,大约年轻时候也是天真烂漫的。
可惜,红颜弹指老,没了美貌做屏障,天真烂漫便成了愚蠢可憎。
李君策看向门外,眸中印着簇簇火苗。
他平静描述:“她大概根本不明白,为什么父皇忽然不爱她了。”
相宜扯了扯唇角,“后宫佳丽三千,想要帝王独宠,本身就是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