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辰起那一遭经历,陈全安别过眼,赶忙吩咐小太监先脱掉外衫替女子遮盖下。
周贵妃见人被救了上来,怒不可遏,咬着牙关,一字一句道:
“陈全安!”
“你敢违抗本宫的命令?”
事到如今,陈全安也知他再巧舌如簧也得被周贵妃记恨上。况且经过这一出,皇上那边怕是不会再轻拿轻放。
他伺候皇上已久,清楚皇上并不太爱管后宫间的争斗。皇上都是弄掉一群手足登上的皇位,对后宫生死看得同样淡,活下来是她们的本事,被人算计了只能说技不如人。
但有一点,他最忌讳得寸进尺的人。
任何事有再一再二,这再三…呵…
“周贵妃这就冤枉奴才了。”陈全安说话时也淡了脸色,“敢不敢不是贵妃说了算,咱们是御前的人,只听皇上一人的吩咐!”
因着温灼华有落水的经历,秋迎学了几招救人的手段。在她的挤压下,女子呛出一口水,缓缓转醒:
“秋…秋…”
女子嗓音嘶哑传进耳朵里,陈全安立马移开视线,弯着腰恭敬道:
“温小主刚落了水,先别急着说话了,奴才这就让人抬您回宛晴苑。”
语罢,他给带的小太监分了分工,大半负责送温灼华回宫,一人去太医院请太医,另一人负责禀告皇上。
乾坤宫。
“皇上,温…温才人被周贵妃推进了湖水中……”小太监跑得气喘吁吁的。
他刚说了一句话,帝王脸色骤变,下了台阶,径直越过他,席风踏出了殿门。
消息太过突然,萧峘渊思绪难得混乱。
他无法想象,清晨离去时还迷蒙着脸跟他撒娇的女子,只这么片刻的功夫就被人推入水中,性命堪忧的模样。
这种心慌感一直持续到宛晴苑,见到安安生生躺在榻上的女子,方才平静下来。
紧跟着的是淡淡的失而复得的惊喜。
温灼华恹恹抬眸,正要接过冬霜手中的姜茶饮下,视野所到之处突然多出一道高大的身影,怔了怔:
“皇上怎这时过来了?”
“朕…”萧峘渊喉头一阵干涩,大步走到女子面前,盯着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听闻你出了事,赶过来看看。”
女子生怕他担忧似的,脸上浮现出安抚讨好的笑,欲起身:“让皇上担心了,妾身并无大碍的,妾身给皇上请……”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请安?
萧峘渊蹙了蹙眉头,抬手按住她的同时坐在她身边,“躺好,不必请安了。”
狭长的凤眸在瞥见女子手里盛着褐色汤汁的碗时,微顿了下,“这是?”
秋迎、冬霜都畏惧眼前不怒自威、气势瘆人的帝王,压根儿不敢贸然插话。
还是温灼华开口解释道:
“是姜茶。太医还没到,妾身的婢女怕春末的湖水冻伤妾身的身子,所以先给妾身弄了些姜茶暖暖。”
明明是她受了委屈,她还要一脸乖巧的安抚他的情绪,萧峘渊心里很不是滋味。
又听到太医这么久了还没来,那股不适转瞬化作了怒火,“陈全安。”
“奴才在。”
仿若千年寒冰的嗓音响起,透着沁人心脾的冷,“太医院的人都死了不成?是要朕亲自去请他们,他们才会快些过来?”
陈全安心知肚明皇上因温才人受难无处发泄,所以迁怒了太医院的太医。
可谁又敢说什么呢?
整个大崇国都是帝王说了算的。
陈全安连连俯身:“奴才这就去催。”
收到消息,赶来探望的嫔妃们刚到殿门口,同样听到了萧峘渊这一声不加掩饰,带着怒火,已然到了不讲理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