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的眸直直盯着少女。
“不好。你身边太危险了。”
赵惊婉轻轻摇头，拄在地上的手逐渐没了力气，强撑着没有倒下。
“所以你逃，是觉得我护不住你？”
“你心里有答案，不是吗？”
她回望着他，四目相对，答案已明。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好像一个眼神，彼此就能读懂对方心中所想。
“看来你确实很喜欢这个女孩。”
康纳对这个局面，十分满意，这样他手里就又多了一个筹码。
“她的命能换什么？”
他扯起地上的少女，对上男人深谙的瞳孔，得意地问出口。
“你想要什么？”
洛津眼神恢复漠然。
“Ares，你杀我妻儿，我不可能还听老爷子的和你和平共处，我们之间只能活一个。”
康纳的话，让他忍不住冷笑。
“我和你从来就没可能和平共处。”
康纳点点头表示认同。
“你应该没带多少人吧？毕竟乌克兰不是你的势力范围。”
在这里起冲突，优势在他。
他摆摆手，远处又来几辆车，是他从总统府借的人。
“Ares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乌克兰。”
他要彻底让他葬送在这里。
昆汀站在男人身后，表情绷得很紧，这个局面确实不利他们。
一开始的计划不是这样的，老大临时改变主意，是因为这个女孩吧？
他突然有点理解周正了。
眼下只能拖时间等支援。
“废话这么多，直接说你要什么？”
不想听傻逼多说话，洛津眉眼不耐道。
康纳嘴角扬起恶劣的笑。
“把你身上的枪丢到地上，然后跪下跟我说话。”
带着明显侮辱的要求，赵惊婉抬头看向康纳，想要说什么。
下一秒，几步外的男人什么都没说，摸出腰后的枪扔到地上，直接就跪在地上。
利落干脆的动作，好像根本不在乎对方是不是在羞辱他。
他身后的昆汀，嘴巴抿得紧紧的，攥起的拳头都在抖，但他得克制，尤其在这种时候。
赵惊婉眼睛藏不住震惊，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受。
她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幕，那一瞬间内心感触，冲击得她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发出声音。
“洛津，你在干什么？”
为什么要相信这个人说的话。
跪下就能放过她？怎么可能。
康纳没想到他这么干脆，一秒钟犹豫都没有，看来这个女孩在他心中的地位很高呢。
让手下扔给他一把刀，
“我要你的右手。”
“洛哥...”
昆汀绷不住了，他觉得老大还会继续。
“康纳，你最好这一次就弄死我。”
千万别给他机会。
看着康纳噙着恶意的眼睛，洛津眸中没有半分被羞辱的难堪。
捡起地上的刀，朝着自己的右手掌狠狠扎了下去。
剧烈的疼痛，让他紧咬住牙关，下颔崩得紧紧的，身上还有未愈合的伤。
他闭上眼，忍住身体不适，用力拔出带血的刀刃。
“继续，胸口也刺一刀。”
康纳看热闹的目光，满眼都是兴味。
洛津握住刀把的动作紧了紧，忽略右手传来的剧痛，抬起手还要继续。
身后的昆汀，想上前阻止，一道带着颤抖的女声响起。
“不要，够了！”
被男人一连串动作震住的少女，这一刻彻底绷不住了。
赵惊婉泛白的唇挂满了不知何时掉落的泪水。
“你是不是疯了？你起来！”
为什么要给他跪？心脏被满满的酸涩堵住，找不到出口，闷得她胸口发痛。
尤其在知道康纳是害死他父母的凶手后，
那么不可一世的男人，为了她，给仇人下跪？
她怎么能承受？
“我让你起来，洛津！你起来啊！”
从未有过如此情绪失控的时候，连声音都喊得沙哑了。
“赵惊婉，闭嘴。”
“你才闭嘴！”
不要命令她！她不要他跪，更不要为她跪。
赵惊婉很想跑过去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扭过头。
“你不是想要我手里的军火权吗？”
她看向身边的康纳。
“怎么？现在想通了？只要你在协议上签字，我立马就放了你。”
康纳没想到她这会儿会松口。
少女抬起手一指。
“我换他的命。”
在场的人纷纷愣住，连昆汀都没想到，掩不住眼里惊讶。
跪在地上的男人看向少女的眼睛微微一闪，显然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你不怕死？”
康纳问。
“怕。但我欠他的，他救过我的命，我还他一次。”
赵惊婉语气平静。
“知道你手里的权力能换多少东西吗？用它换这么个烂人？”
康纳不理解，她自己的命不要，换别人的命？
“它在你们眼里可能价值连城。但在我这里，分文不值。”
一个引发这么多流血纠纷的东西，就算再有利益，她都不稀罕。
她顶着脏兮兮的脸蛋，语调鲜少充满轻蔑。
“你们争得头破血流的东西，我根本不稀罕。”
说这话时，她定定地看着洛津，仿佛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我不在乎什么继承人，更不稀罕你们抢来抢去的权力。”
能把天下都买下来又如何？它能让妈妈起死复生吗？
得不到的，终究得不到。
洛津黑眸沉沉，知道这话有一半是对他说的，此刻的他，说不清内心感受。
然后他听见少女说了一段锁住他一辈子的话。
“你问我，为什么好奇你是不是喜欢我。”
“因为我在乎，我想知道你的答案，可能...”
洛津看着她，视线突然变得灼热，喉结一滚，好像知晓她要说什么。
少女自嘲地扯起唇角，眉眼间透着虚弱。
“可能我喜欢上你了吧。”
“赵惊婉...”
男人低哑的嗓音透着压抑，他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洛津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时刻袒露心声，心脏麻麻的，又酸又涩。
“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你欺负我，我还喜欢上你了。楚宁要知道我喜欢你，肯定会骂我蠢。”
她弯起的唇角，笑得单纯又坚定。
“用一个我不稀罕的东西。换我喜欢人的命，我觉得特别值。”
洛津看着她的眼神滚烫得吓人，男人身上的强者气息越发浓郁，
就算以极其卑微的姿态，依旧挡不住他强大的气场，独属于男人的侵略感，在众人之间无限蔓延。
“赵惊婉，把你的话再说一遍。”
“我说，我喜欢你。”
“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她毫无保留，直视男人烫人的视线，把所有压在心底的情感，在此刻宣泄个彻底。
“我不敢承认，是因为我没办法留在你的身边。你太危险了，身上好多好多秘密啊。我猜不透，看不清你的人。”
“可我还是喜欢上你了。我没办法承认这种喜欢，因为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你，我还会逃跑，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这样你能懂了吗？我不能承认，就算承认了，我还是会逃开你。”
所以，还不如不承认的好。
喜欢，却只能逃离，岂不是太过悲惨。
就这么分开，各自回归自己的世界，时间终究会冲淡一切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