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婉在私牢门口站了片刻,转身直奔斜侧面的小土坡,捡起地上枯枝拿在手中,对着牢门口比比划划。

    待她看清防卫情况,记下守卫盔甲标识,扔掉树枝拍拍手,

    “谢夫人,我想我能够帮谢小姐,只是……”

    “快说!”

    谢夫人迫不及待。

    玉婉轻笑,

    “我看上一处酒楼名为玉君记,想占为己有,请夫人帮忙。”

    谢夫人神情稍缓,有要求就好说。

    但上次的事,她记忆犹新,迟疑道:“待我女儿能康复,一切不成问题。”

    “那可不行!”

    玉婉嗤笑,“玉君记的事要尽快。谢小姐的病不宜再声张,慢慢治吧。我不信,天下还有大夫比我法子多。”

    说着掏出一盒药膏,

    “百灵膏没了。我还有玉灵膏,先试试吧。”

    谢夫人如获至宝,

    “还需绑手……”

    “不需要。这个药膏治标不治本,只能缓解一二,聊胜于无。总比谢小姐受苦强。”

    谢夫人喜极而泣。

    玉婉在辽东做过江湖术士,扮过神医郎中,有多次去贵人家里骗银子的成功经验。

    她看谢夫人的模样,就知道谢夫人准是心动了。

    “谢小姐个贵女,我想勇毅侯府传出她康复的消息,是不想因小失大,毁了她的一生吧。”

    谢夫人眼圈泛红。

    庞三小姐的教训近在眼前,要不是身体羸弱,已同三皇子喜结连理,做太子妃了。

    谁家愿意娶个病秧子。

    试了太多大夫都治不好女儿,谢夫人早已熄了寻医问药的念头。

    她看玉婉比划的像模像样,心里更加信服。

    “玉君记,一家酒楼而已,不难。”

    “我要全部,不是个空壳子。”

    玉婉直言,“谢夫人,我出身不好,只有钱财可以傍身,我爱财。玉君记刁难我,我不跟她计较,我想夺过来,让它为我赚银子。”

    玉婉莞尔一笑,

    “我看了贵府地势,跟我想得一样,私牢地势高,里面污浊之气,遇风下行,中间需要有个屏障,挡一挡为好,中间的庭院别再荒弃了。”

    最坏的打算是雇一批死侍来劫牢。

    私牢附近视野开阔,来者还未靠近已被发现。

    谢夫人叹了口气,

    “私牢附近不能有遮挡,此事不可行。”

    玉婉顿时明了。

    这处私牢不是寻常牢狱,内设瞭望塔,她们走到荒草丛时,守卫已经知晓她们要靠近地牢。

    一般这样的牢狱都会配上机关,里面关着的人也是非同寻常。

    “在谢小姐院子做些屏障……”

    玉婉收敛思绪,装作为难的样子,“但谢小姐对花草敏感,种树又不能解燃眉之急。真是因缘际会,难啊!”

    谢夫人与许睿皆叹了口气,二人摇头不语,更加深信不疑。

    谢夫人亲自送玉婉到大门口,“还请玉婉姑娘费心了。”

    玉婉淡笑,“谢夫人气。”

    “夫人,夫人,小姐,小姐……”

    丫鬟匆匆跑来。

    谢夫人目露惶恐,“明珠怎么了!”

    丫鬟上气不接下气,“好了!小姐说,这个药膏好!管用!”

    “真的吗?”

    谢夫人捂着嘴,喜极而泣,

    “好!好!”

    她转身拉住玉婉不知说什么好,“谢谢,谢谢……”

    玉婉鼻尖酸涩,他娘要是知道程知意在地牢受苦,定也会万分伤心。

    “谢夫人动作真快,怕我骗你不成。我人还没走呢,谢小姐都用上了。幸亏好用,要不我都出不了这个门。”

    谢夫人神情尴尬,“爱女心切,玉婉姑娘莫怪。”

    玉婉一团和气,笑呵呵,

    “谢夫人,别高兴得太早,这个药膏治标不治本,不过放心,我的法子有很多,总有一个,能救谢小姐。只是……我想问……”

    “玉婉姑娘请直说。”

    谢夫人对玉婉很是信赖。

    玉婉摇头苦笑,

    “我又要多嘴了。按理说,年轻女子更容易招邪祟不假,但谢小姐虽金贵,却不是侯府的女主人。多嘴问一句,谢世子为何还不婚配?我听说他戴过绿帽子,是真的吗?”

    身后的许睿噗嗤笑了,

    “是真的!谢小姐帮着给带得!贵女都要脸,门当户对的人家,谁敢嫁过来,你有这样的小姑子,你不怕?”

    许睿阴阳怪气。

    玉婉双手一拍,

    “这就对上了!哎!难啊!”

    抬腿要走。

    谢夫人不依,拦住玉婉,

    “玉婉姑娘,怎么回事?这件事跟我女儿的病症有关?”

    “自作孽不可活。”

    许睿探出个头来,“善恶到头终有报!”

    谢夫人不悦,

    “小许太医,要不是那贱人迷惑我儿,小女也不会教训她。”

    许睿还想再说,玉婉阻拦道:

    “谢夫人,莫怪小许太医直率。听闻,那女人同人私奔?可是真的?”

    谢夫人嗤笑,

    “那我勇毅侯府岂不成了笑话!连同奸夫一起抓了回来,她勾三搭四,奸夫都不止一个。”

    玉婉连忙问道:

    “可都关在地牢里?”

    谢夫人顿了下打量玉婉。

    玉婉说,“谢小姐挡了谢世子的姻缘,邪祟自然找上她,所以她的病治不好。如果,对她有怨恨之人在私牢里,会加重邪祟,对谢小姐更加不利。”

    “未曾。贱人进不了地牢,她也配。”

    谢夫人挑眉不屑。

    玉婉呼出口气,“那女子可是死了?如果死了,恶鬼缠身,谢夫人,这个我治不了。”

    “没有。”

    谢夫人语气不快,吩咐身旁的下人,“去庄子里告诉胡嬷嬷善待那个贱人,不准断气。”

    “奸夫呢?”

    “被我儿五马分尸了。”

    玉婉心惊,但转念一想,定不是程知意。

    程知意要是死了,楚瑾玄会告诉她。

    送程知意骨灰回乡,这种“乐于助人”的好事,楚瑾玄不会放过。

    谢夫人皮笑肉不笑,

    “玉婉姑娘,我说笑呢。奸夫犯了奸淫之罪,交给官府了。”

    “谢夫人,莫要再闹出人命,私牢的怨气不可再加剧。至少要拖到秋天,否则令爱……”

    谢夫人面色沉重,

    “玉婉姑娘的话,我明白。玉君记,我会尽快交到姑娘手上。请姑娘费心医治小女。”

    “自然。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不过,请谢夫人保密,让楚大夫人知道家里多个神棍,她会烧死我。”

    谢夫人会心一笑,“当然。”

    楚瑾玄现在的名声比谢宇澄还要差上三分,想到自诩高贵的楚大夫人也同自己一般出门抬不起头,谢夫人心里舒坦不少。

    玉婉上了马车,许睿也跟着蹦了上来,“姐姐,你刚才是不是骗她?”

    自从玉婉护着许睿后,许睿对玉婉说话总是带着些娇气。

    玉婉瞧他可爱,

    “世子爷是不是打你屁股了?用软垫垫一下。车夫,驾稳当些。”

    许睿很感动,他家九代单传,许太医年过四十才有了他一个孩子。

    他打小做梦,想有个像玉婉一样,能护着他,长得漂亮,还有本事的姐姐。

    “垫好了?”

    “嗯!”

    许睿乖乖点头。

    “喝点茶,润润喉。”

    “嗯!”

    “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嗯!”

    许睿腮帮子塞得满满。

    玉婉笑得温柔,“慢些,好吃天天做,送你家去。地牢,真恐怖,不知道关着什么人。”

    “我知道!”

    许睿仰着脑袋,“我进去过……咳咳咳……”

    关键时刻,许睿呛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