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的几位老臣面色铁青,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安国公攥着笏板的手青筋暴起,显然已忍耐到了极限。

    突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殿后传来。

    几名小太监鱼贯而入,手脚麻利地在御座前架起一扇轻纱珠帘。

    珠帘摇曳,流光溢彩,却遮不住后面龙椅的轮廓。

    “这......”

    御史大夫刚要出声质疑,王裕尖细的嗓音已响彻大殿——

    “陛下驾到——”

    “熙贵妃娘娘驾到——”

    满朝哗然!

    跪伏在地的臣子们忍不住偷偷抬眼,只见珠帘后,赫连枭一袭玄色龙袍,牵着身着华丽宫装的熙贵妃缓步而来。

    更令人震惊的是,陛下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贵妃揽坐在自己腿上!

    慕灼华懒懒倚在赫连枭怀中,指尖把玩着一缕垂落的青丝,穿着东珠绣鞋的脚踩在扶手龙头上。

    两人居高临下地扫视着殿中群臣,一个眼神凌厉如刀,一个笑意盈盈似水。

    王裕强作镇定地高唱:“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话音未落,安国公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此乃朝堂重地,岂容......”

    赫连枭一记眼风扫过。

    满朝文武起身后,发现珠帘后的帝王,此刻正温柔地执起贵妃的手,在她手背落下一吻。

    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安国公再也按捺不住。

    再次道:“陛下!”

    “朝堂乃议政重地,岂容妖妃在此祸乱朝纲!老臣今日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

    “爱卿慎言。”

    赫连枭慵懒地靠在龙椅上,指尖把玩着慕灼华的一缕青丝。

    “熙贵妃是朕的心头挚爱,何来妖妃一说?”

    御史大夫再忍不住,猛地跪地叩首。

    “陛下明鉴!后宫不得干政乃祖宗之法!贵妃娘娘出现在朝堂之上,实乃大不敬啊!”

    他这一跪,如同打开了闸门。

    几位老臣接连跪倒,手中笏板不住颤抖:“请陛下三思!”

    赫连枭却只是漫不经心地扫过众人:“今日可还有事启奏?若是无事,便退朝吧。”

    安国公浑身发抖。

    昨日他率领群臣跪谏,陛下非但不收敛,今日竟变本加厉将贵妃带上朝堂。

    思及此,他猛地摘下官帽,重重叩首:

    “老臣今日以性命相谏!陛下若不除此妖妃——”

    他抬起头,浑浊的老眼中闪着决绝的光,“老臣便以死明志!”

    赫连枭好整以暇地靠在龙椅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扶手,眼神玩味地看着安国公。

    慕灼华指尖轻轻绕着衣带。

    安国公老脸涨得通红。

    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他颤巍巍地站起身,突然发狠般朝殿侧的蟠龙金柱冲去。

    “砰——”

    一声闷响。

    安国公的身子滑落在地,额角渗出刺目的鲜血。

    满朝哗然。

    几位大臣慌忙上前搀扶,却见赫连枭只是微微挑眉,连身子都未动一下。

    慕灼华倚在赫连枭胸前,小声道:“他若死了,陛下欢喜吗?”

    “朕自然......欢喜得很。”

    慕灼华眼波流转,忽而从他怀中起身:“那...臣妾帮陛下一把可好?”

    赫连枭眸色微沉。

    不知她要做什么。

    尚未及反应,便见她已款款走向殿中。

    安国公额角血迹斑斑,却仍强撑着半坐起身,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步步逼近的贵妃,口中不住呢喃:“妖妃......祸国......”

    慕灼华忽而驻足,素手一伸,竟从御前侍卫腰间“铮”地抽出长剑。

    寒芒映着她似笑非笑的眉眼:“安国公既然要以死明志,本宫若不助您一臂之力,倒显得辜负了这番忠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