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慕灼华踏入清宁宫。

    她未着华服,只一袭素白长裙,发间一支银簪。

    乌兰琪正在梳妆,铜镜中忽映出一道身影,她猛地回头,金钗在发间摇晃——

    “熙妃?”

    她眯起眼,冷笑,“前日在太后寿宴上演得好一出晕厥戏码,昨日就能去太极宫承宠,你这病......倒是很会挑时候。”

    “也不怕将太后得罪惨了?到时候,陛下也护不住你!”

    乌兰琪到现在都不知道她背后做的一切都已经被赫连枭发现。

    否则不可能这么云淡风轻。

    慕灼华缓步走近,指尖轻抚过梳妆台上的胭脂盒。

    淡淡道:“昭仪的胭脂,颜色真艳,真像那日本宫在宴会上为太后献舞呕的血。”

    “当时你是不是可得意了?”

    乌兰琪拍案而起:“谁准你碰我的东西!”

    慕灼华抬眸,眼底一片寒凉:“你的东西?”她忽地轻笑,“很快,你将什么都没有了。”

    乌兰琪被她眼神刺得一颤,随即强撑气势:“你什么意思?”

    慕灼华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你知道本宫已经无法怀孕了吧。”

    乌兰琪瞳孔微缩,却仍挺直脊背:“胡言乱语!太医院明明诊断你......”

    “诊断我无恙?”慕灼华忽然俯身,银簪的流苏垂在乌兰琪眼前晃动,“那南柯散的味道,昭仪可要亲自尝尝?”

    随后她指尖一翻,露出袖中半截染血的布条,“那两个故意放出避子汤隐秘一事的宫女,吐得可比本宫惨多了。”

    乌兰琪霍然起身,妆奁翻倒,“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南柯散,什么宫女,我什么都不知道,熙妃,你别血口喷人!”

    “乌兰琪,从我入宫开始,第一次你利用墨煞杀我,第二次,月华池让人污我清白,第三次,行宫献血杀我,第四次,也就是这次,你让我终身不孕.......”

    慕灼华缓步绕到她身后,素手突然掐住她下颌,强迫她看向铜镜。

    “你说,这次,你的脖子够不够硬?”

    乌兰琪浑身发抖,突然尖声唤人。

    为什么熙妃能直接进她的宫殿?!

    慕灼华慢条斯理地坐下,“啧,昔日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如今......给自己剩几分体面吧。”

    乌兰琪指甲掐进掌心:“贱人!若不是你——”

    “嘘。”慕灼华竖起一根手指,唇角微勾,“别急,今日的主角,可不是我。”

    话音未落,殿外忽传来整齐的跪拜声——

    “参见陛下!”

    乌兰琪脸色骤变。

    赫连枭踏入殿内,玄色龙袍在晨光中泛着冷芒。

    他目光扫过慕灼华,在她素白的衣裙上停留一瞬,随即看向乌兰琪,眸中冰冷。

    “陛、陛下......”乌兰琪踉跄着上前,想去拉他的衣袖,“您怎么来了?”

    赫连枭侧身避开,声音冷沉:“乌兰琪,你可知罪?”

    乌兰琪僵在原地:“臣妾......”

    “谋害皇妃,私用禁药,欺君罔上。”他一字一句,如冰刀刺骨,“哪一条,都够你死。”

    乌兰琪踉跄着后退,她仰头看着赫连枭,眼底满是不可置信的破碎。

    “不......陛下,臣妾没做过!”她嗓音嘶哑,护甲深深掐进掌心,“熙妃与我素有仇怨,她恨我,所以才——”

    “够了。”

    赫连枭的声音并不高,生生截断了她的话。

    “王裕。”

    王裕躬身向前,手中捧着一叠纸页,每一张都盖着朱红印鉴,字迹清晰如刀刻。

    他双手递到乌兰琪面前,声音平静:“昭仪娘娘,请您过目。”

    ——这是王裕最后给她的体面。

    乌兰琪颤抖着接过,指尖刚触到纸页,便如遭雷击。

    行宫密谋的暗信、月华池买通的宫女供词、南柯散的药方、太医院记录避子汤的脉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