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枭甚至在想,慕灼华凭什么能影响他到如此地步?!

    她难道不该事事以他为先,顺从他的心意吗?

    凭什么他情绪无处宣泄,而她却悠哉悠哉地在屋子里休息?

    不喜欢?

    不喜欢也得喜欢。

    赫连枭抬手握住慕灼华的下巴,稍稍用力,将她的头转向下方的马场。

    “你不喜欢的东西,都是朕喜欢的,是你迁就朕,还是朕迁就你?”

    不管是骑马,还是餐桌上的羊肉,亦或是眼前充满血腥的猛兽搏斗,都是他喜欢的。

    慕灼华咬着下唇。

    对赫连枭的喜怒无常深感委屈和无奈。

    她不就是知道他不会迁就自己,所以一直都是她在尽可能地迁就他。

    午膳时令她难以下咽的羊肉,她强忍着不适吃了下去,可身体承受不住,这能怪她吗?

    现在的赫连枭,显然是在惩罚她午膳时乱发脾气。

    “是臣妾应该迁就陛下,可是......”

    “陛下让臣妾骑马,臣妾骑了,陛下让臣妾吃羊肉,臣妾也吃了,陛下让臣妾观人虎搏斗,臣妾也看了,若是陛下不满意,臣妾知错了。”

    赫连枭的情绪真是阴晴不定!

    自己刚刚离开紫宸御苑的时候,他还并未如此暴怒。

    但这个时候,她哪里敢反驳赫连枭。

    慕灼华见赫连枭依旧不为所动,只能哽咽着,撒娇道:“陛下~臣妾只是害怕。”

    她真是佩服自己来紫原后的能屈能伸。

    赫连枭听到她撒娇,脸色缓和了不少。

    可理智回笼,想到自己刚刚幼稚的行为,莫名暗恼。

    他明明挺喜欢她有爪子的野性模样,可她露出爪子后,赫连枭又忍不住修了她的爪子。

    赫连枭突然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怀中的慕灼华小心翼翼的样子,又于心不忍。

    矛盾的自己让赫连枭只能将烦闷对准奴才,他转头对一旁的王裕冷声吩咐:“没听见熙妃说害怕吗?还不将下面收拾干净了?”

    慕灼华一阵无语。

    她瞧了瞧赫连枭,又看了看王裕。

    帝王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

    难怪都说伴君如伴虎。

    而王裕已经习惯了。

    甚至原本高悬着的心,此刻终于如释重负落了下来。

    自陛下来到马场,阴沉的脸色和暴躁的情绪,让每一个人都胆战心惊。

    现在至少陛下终于恢复了些许平静。

    还得是熙妃娘娘呀。

    銮驾上。

    慕灼华靠在赫连枭身上,两人朝着紫宸御苑的方向去。

    她原本还以为今晚不用伺候赫连枭了。

    不过,经过下午这一番波折,慕灼华倒是隐隐约约看到了赫连枭的一些本质。

    至少今天下午,赫连枭的种种表现,可不像是在她面前演戏,假意宠爱她。

    倒像是……

    在感情中得不到想要的反馈,无能狂怒?

    后宫中所有的妃子都在讨好他,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去做各种他喜欢的事情,而慕灼华倒也想迎合,可她实在做不到。

    唯一能迎合的就是顺着他。

    难道是赫连枭有些喜欢她了,但觉得她不够喜欢他?

    慕灼华对男女之情实在不懂,只能这样猜测。

    但,不管是什么情绪,只要是她带给赫连枭的,说明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怕是越来越高了。

    赫连枭也许越来越在乎她。

    这么想着,慕灼华对赫连枭欺负她的行为,都没那么生气了。

    她靠在他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陛下,为何那壮汉如此拼命要赢了老虎,甚至拼着废了腿,也在所不惜?”

    “那壮汉是死囚,在江湖上地位颇高,朕的暗卫抓他还废了不少功夫。”

    “朕答应他,若是赢了老虎,便留他一命,你说,他能不拼命?”

    赫连枭淡淡地解释。

    “原来如此。”

    这便是身为皇帝平常的乐趣吗?

    让死囚与猛兽搏斗,以此来取乐。

    今日,她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殊死搏斗。

    慕灼华顿了顿,忍不住问道:“那陛下想要臣妾答应的条件是什么?”

    “明日陪朕去骊山狩猎场。”

    狩猎比赛明日正式开始了。

    慕灼华下意识想要反驳,他不是曾答应过自己,若是不想骑马,可以不骑吗?

    可话到嘴边,又想起刚刚赫连枭冰冷的眼神和强硬的态度,心中一凛。

    只能答应:“好。”

    赫连枭见她垂眸,虽然她脸上并未显露不满,但他知道她不喜欢,也不情愿。

    “明日朕送你一马,不会让你受伤。”

    慕灼华微怔。

    随即像是高兴了起来,搂住赫连枭的腰。

    “谢陛下。”

    赫连枭嘴角上扬。

    搂着她肩膀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了些,心情终于舒畅了起来。

    她今日发脾气,也不过是这段时间他宠着的结果。

    他本来就打算让她和乌兰琪对垒,有点脾气两人才能斗起来。

    何必与她计较?

    行宫的宫道上。

    秦芷兰在回自己院子的途中,远远地便瞧见了缓缓而来的銮驾。

    她跪在宫道旁行礼。

    待銮驾从身边经过时,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

    她穿越而来,还从未见过陛下。

    只见陛下身着一袭暗黑色龙袍,腰间系着紫色腰带,玄色外袍宽大无比,衬得他整个身躯愈发高大威严。

    而他怀中搂着的女子,想必就是熙妃了。

    熙妃小鸟依人般靠在陛下怀中,看不清容貌,但看上去就极为受宠。

    秦芷兰冷笑。

    可惜了,受宠又如何,注定是个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