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枭见慕灼华如此崩溃，眉头瞬间蹙起，似山峦间聚拢的阴霾。
他这才突然意识到，南朝女子与紫原女子大不相同。
南朝深受仁义道德的束缚，三纲伦理的规训更是深入骨髓。
对她们而言，哪怕只是被男子窥见身体，也如同天塌地陷，足以令其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赫连枭单手托住她的臀，将她抱起。
怜惜道：“好，朕挖了他的眼睛。”
慕灼华趴在他的肩头，身子仍止不住地一抽一抽。
哭声虽已渐小，却依旧揪着赫连枭的心。
在慕灼华看不见的地方，赫连枭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抬起，放在自己的心口。
心中似乎泛起一股从未有过的酸涩感，陌生又强烈，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王裕一直在外面候着，见赫连枭抱着熙妃出来，连忙上前，掀开銮驾的帷幔。
銮驾上。
慕灼华双腿分开，坐在他身上，眼睛哭得通红。
等她情绪稍微平复，她抬起头，直视着赫连枭的眼睛，质问道：“陛下今晚邀臣妾来月华池，为何迟迟不见陛下人影？”
赫连枭抚摸着她的后背。
“贵妃被毒蛇咬伤，朕去看望了她，后来发现是虚惊一场，那蛇没毒。”
慕灼华垂下泪睫，掩饰住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恨意。
在那个梦中，就是乌兰琪处心积虑地陷害她。
如今身处紫原，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甚至连赫连枭的宠爱都是虚假的。
刚入后宫，为了生存，她对乌兰琪退避三舍。
可如今看来，退避只会让别人觉得她软弱可欺。
乌兰琪，此仇不报非君子，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你珍视、引以为傲的一切，家族、贵妃之位，我都会一一将它们从你手中夺走！
慕灼华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再次问道：“今晚为何会有男人来到月华池？”
能在行宫中做出如此大胆之事的，除了贵妃，还能有谁？
“这几日陆陆续续有大臣及家眷住进行宫，至于他如何去了月华池，朕会让人详查。”
慕灼华听了赫连枭的回答，不再说话。
她靠在赫连枭的怀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在紫宸御苑。
慕灼华一袭贴身顺滑的淡紫色长裙，轻柔地包裹着她的身躯，愈发衬得她曲线勾人。
此刻，她躺在赫连枭的腿上，双眼睁得大大的，眼神却有些迷离，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赫连枭手中捧着一本南朝史记，然而他的目光却并未真正落在书页之上。
眼神甚至有些阴郁。
当时只顾着心疼她，未曾细想，可现在静下心来，才惊觉慕灼华竟能如此轻易地影响自己的情绪。
刚刚心底泛起酸涩，那种闷疼闷疼的感觉真是记忆犹新。
若是日后他挥师南下，灭了她的国家呢？
她的家族将覆灭，山河破碎之际，她的亲人、和她青梅竹马的萧君翊，还有那些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人，都必死无疑。
那时，她岂不是会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说不定，还会对自己恨之入骨……
赫连枭以为，他对慕灼华的喜欢，不过是因为她容貌出众，有着几分姿色，性格也有些独特之处，能让他觉得有趣罢了。
他不喜欢女子柔柔弱弱的模样，反而更欣赏她偶尔露出“爪子”，展现出的那股倔强和狠厉。
赫连枭以前也想过自己会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子。
应当是能与他一同驰骋在广袤草原，身姿矫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