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前日,得温大小姐所命,于今日午后进入伯府,协同其严刑拷问温二小姐春玉露配方,再把其偷偷送出府,谁知夫人突然来到,温二小姐欲挣扎,我二人惊慌之下,错手把她掐死。”

    温婉忍不住尖声叫道:“胡说,诬蔑,都是诬蔑。”

    突然想到什么,她忙抬手指向云知意。

    “既你们说失手掐死温柔,那这个又是谁,大人,由此说明,这二人话语皆非属实。”

    陆知府拍下惊堂木,声音冷厉。

    “肃静,本府并未问你。”

    温婉面色骤变,扭头看向云知意,眼神仿佛淬了毒。

    陆知府看向云知意,“温柔,对此二人之言,你如何说。”

    云知意淡声道:“回禀大人,二人所言的确属实,我脖子上的掐痕便是证据,只是我当时并未死,只是呼吸微弱昏死过去,他们过于心慌,未细看,才以为我死了,欲埋尸郊外,我被雨水浇醒,他们以为我化成鬼,便吓跑了,倒不知竟是来自首。”

    云知意的解释合情合理,伤痕的确可作证。

    陆知府转看向温婉。

    “温婉,此二人身上还有烙印你闺名与伯府家徽的金子首饰,如何说。”

    话落,衙役捧着一个布包,放到她跟前。

    看到布包里的东西,温婉瞳孔猛的一缩。

    连岑氏都变了脸色,倏然起身。

    布包中,是两颗金锭,一只金镯,一支金钗,和一把银瓜子。

    金银另说,首饰却是岑氏亲自命人打造,怎会认不出。

    她愕然看向温婉。

    温婉此时已是慌得不行,结结巴巴道。

    “我,我前些时日的确丢了几样金银,不知竟在此。”

    岑氏闻言,眉眼微松,复又神情冷厉。

    “谁,是谁偷窃,这种事你怎不与我们说,万一对方是要害你呢。”

    温婉泪眼婆娑,委屈至极。

    “我,我怕爹和娘怪罪,一时便不敢说。”

    “你。”岑氏见此,又无奈又心疼。

    陆知府却没被她糊弄过去。

    “既东西是被偷,其二人又如何进入守卫森严的伯府,进入你屋中偷窃?”

    “这,大人,我实在不知,兴许是有人里应外合,欲加害于我。”

    说着还看向云知意,指向很明显。

    云知意弯唇,“大人,当时她将我囚困于屋中,取鞭抽打于我,我身上尚有鞭伤在,鞭子应当还藏于她院中,可寻来比对,且我挣扎时,曾在她手腕上留下抓痕,也曾抓过她的脚,鞋上应还有血迹,另外,我为活命,挣扎中曾咬上她的婢女红惢右耳,大人一一查过便知。”

    温婉瞳孔微缩,下意识捂住手腕。

    众人见她举动,不由也怀疑起来。

    安远伯眉头紧拧,心下也有些不定。

    岑氏则来回看着两个女儿,心下突然涌起浓浓的不安感。

    知府立刻派人再去伯府带人,搜寻证据。

    又命仵作带云知意去验伤,并让人上前查看温婉的手腕和鞋子。

    温婉脸色煞白,看着来人,只想逃走,死死攥紧袖子。

    “滚开,本小姐的身子,哪容随意观看!”

    岑氏闻言,立刻也道:“大人,女子声誉极重,总不能随意因几句话便叫人检查,着实草率。”

    陆知府却没留情面。

    “伯夫人,本府正在审案,任何线索都需一一查看,只要温婉小姐真是蒙冤,本府自会还其清白,也无人会诟病,但若你们藏着,反多惹人疑。”

    “这……”岑氏一听,也不知如何反驳。

    安远伯此时眸光幽暗,目光落在女儿身上,似已经明白什么,顿时咬牙切齿。

    他也出声道。

    “大人,总不能因她人说什么便什么,如又说她处也有伤,难不成还要让小女当堂宽衣解带,叫人查验不成,小女好歹是伯府贵女,哪容得此般侮辱。”

    云知意侧头看向他,唇角动了动,复又垂眸,掩去眼底浓浓的失望。

    对方此时显然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却依然只选择包庇。

    陆知府眸光深深,似乎也看出什么。

    只是他没再与安远伯多纠缠。

    想着等证物和证人寻来再一起问审。

    公堂上一时安静下来,只剩外面的人窃窃私语。

    温婉肩膀一松,差点瘫坐地上。

    只是想到去带人的衙役,一时又心焦不已。

    时间短暂,又急着宴。

    想着伯府内很安全,便还未细细做过扫尾。

    如今也不知情况。

    少顷,离开的衙役复返。

    周捕快呈上鞭子。

    “大人,属下寻此丫鬟时,正好在她屋中寻到被藏于床底的鞭子,鞭上血迹斑斑,尚未干涸,应是不久前方用过,另外,此丫鬟右耳的确尚留有人口的咬伤。”

    “什么!”岑氏陡然起身,死死看着被呈上的鞭子和红惢。

    温婉腰身一软,坐于地面,“不是,不是。”

    她此时已经完全慌乱起来。

    知府让仵作来比对牙印。

    仵作上前,查看云知意的牙齿,又看红惢伤口。

    而后拱手,“此丫鬟耳上齿印与温二小姐相附,且伤口新鲜,时间应在一个时辰左右。”

    秦知府厉眼扫过,“温婉,你不是说温柔昨夜便负气离府,如今牙印又为何在你的婢女身上,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

    温婉脑子一片空白,只会呼喊冤枉。

    “大人,我我真不知道,我我今儿也没见过这丫鬟。”

    岑氏从震惊中回神,又难以置信看她。

    不久前她去相寻时,分明见过这丫头。

    她突然想起,当时这丫头好像时不时就去捂耳朵。

    她心下陡然一沉,不可思议的看着公然说谎的女儿。

    又看向神色漠然的养女。

    回想当时点点滴滴。

    候在廊下不进屋的女儿,紧闭的房门,她手不觉收紧,微微发凉。

    陆知府此时却不容她再辩解,着令验身婆子上前,查看她的手腕和鞋子。

    温婉惊得连忙爬开,死死抱住岑氏的脚。

    “娘,我不查,我没有,我不要。”

    她已慌得胡言乱语。

    却不知这般模样,才真叫人怀疑。

    岑氏已经被自己所想的真相惊住了,此时只看着养女,眼泪不觉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