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您……”

    他们眼神复杂的上下打量她。

    他们是听说,二小姐昨夜因不愿参加今日大小姐的认亲宴,负气离家。

    把伯爷和夫人气得够呛,下令不准任何人出去寻找。

    如今看来,定然在外吃了不少苦头。

    两人眼底不止没有同情,反而多了几分鄙夷和幸灾乐祸。

    明明是她鸠占鹊巢,白占了大小姐十五年的荣华亲情。

    却在她回来后处处与她作对。

    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看不过去。

    云知意像看不见他们一般,迈步往门内走。

    守卫忙举手拦住。

    语气中难掩不耐与恶意。

    “二小姐,伯爷和夫人正在中院为大小姐举办认亲宴,贵繁多,还请您莫要惊扰。”

    云知意头都没转一下,只漠声道。

    “放心,我只回来取走我的东西。”

    说完,便继续迈步往里走。

    两人还欲再拦,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雨水凝成线,缠住他们的脚腕,往后拽。

    惨叫声响起,二人狠狠摔在地面,脸正好磕在门槛上,顿时满脸血。

    眼见人渐渐隐没在雨雾中,忙含糊喊道:“快去通知管家。”

    雨淅淅沥沥的下,隐约还能闻听从前院传来的欢快乐声。

    云知意轻抚院墙,迈入院中。

    小院空荡荡,像一座久无人居的废宅。

    她推开屋门,仅是扫了一眼,便先朝衣柜走去,换了身衣服,才朝对面案几走去。

    案几上放着一个花瓶,瓶中斜插几朵枯萎的蔷薇。

    她把花枝与水倒出,转过底部。

    从中取出一个碧色葫芦小玉瓶。

    上辈子,她直到死,绑定系统后,才知道真相。

    所谓抱错,不过是一场误会。

    当年她的母亲在归府途中遭难民冲击。

    临时避入一户农家中。

    农家恰有一出生不久的女婴,见伯府一行非富即贵。

    女婴母亲便动了心思,偷偷把襁褓换过来,想调换孩子。

    却被丈夫发现,争执中,难民冲入村内。

    两方人只能匆匆抱着孩子分开逃离。

    只是她的母亲见襁褓不对,便一直以为孩子抱错了。

    多年来一直在暗中寻找亲女。

    终于在两月前一家团聚了。

    只是他们却不知,对方才是真正的窃贼。

    温婉也是重生之人。

    在明知真相的情况下,还是拿着襁褓来认亲,彻底取代她。

    在害死她后,不止没受到任何惩罚。

    还因意外发现花瓶中的香精,弄出低配版春玉露。

    因献配方于皇后,被指婚瞿王,后又成了皇后,直接走上人生巅峰。

    思及此,她不觉捏紧手中的玉葫芦,眼底情绪翻涌。

    倏然,她扭头朝外看去,听着耳中传来的喧闹声,眸光幽幽,转身举伞走出。

    走至廊下时,几名仆从匆匆闯入。

    接着,两架轿椅被簇拥着,抬入院中。

    上方端坐之人,让她神情有瞬间的恍惚。

    却又很快被熟悉的叱骂唤回神。

    “温柔,你还有脸回来,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披头散发,礼义廉耻都去哪了,简直丢人现眼!”

    云知意只是看着她,雨雾模糊了视线,让她一时不知真实虚假。

    上辈子,她死后,曾无数次想过。

    如果他们知道真相,会为她的死难过伤心吗?

    会为她报仇吗?

    没人知道,她离开这个世界前,曾回来过。

    只可惜看到的,不是为她许久未归的担忧。

    而是被清空的小院,彻底抹除她痕迹的家。

    岑氏见她还一动不动,又是那副死样子,越发怒不可遏。

    “温柔!”

    一旁的温婉也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心中惊疑不定。

    她竟然真的回来了?

    难道那时她并没死?

    该死,一定是这贱人装死骗过她。

    眼见她脸上脖子上还有抓痕,生怕她告状,立刻先声夺人。

    “妹妹,你回来便好,只是怎么把自己搞得这般狼狈,莫不是遇上登徒子,叫他给……哎呀!”

    说完,她像才反应过来,连忙惊骇掩唇。

    岑氏一愣,听出她的未尽之意,这会也才发现她异常,骤然瞳孔猛缩。

    “你,你!”

    “娘,您别气,这事也不能怪妹妹,她孤身一人在外,遇到危险又能怎么办呢,如今能回来已是万幸。”

    岑氏又急又痛心,好歹也是养了十五年的女儿,说没感情不可能。

    只是这些感情在她一次次要害亲生女儿中磨灭。

    却依然存着情分在。

    如今见她把自己折腾成这模样,满心皆是恨铁不成钢。

    “都这样了,还回来做什么,生怕伯府的脸还丢不够吗!”

    云知意只深深的凝视她,白唇轻启。

    “如果我告诉你,我非自行离府,而是被关起来拷打折磨,你信吗?”

    温婉瞳孔一缩,下意识便想辩解。

    岑氏却先她开口。

    “温柔!”

    她此时像极了一只护崽的母狮,可惜却不知自己护错崽。

    她颤着手指她,满眼失望,声音冷厉又刻薄。

    “平日你四处与婉儿为难便算了,如今作茧自缚,却还要诬她名声,你怎变得这般恶毒!”

    云知意像早知道结果,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也不知是在笑对方,还是笑自己。

    岑氏见她这般笑容,却愣住。

    胸腔突然像被什么扎了一下,有点疼,又有点慌,像有什么要失去一般。

    温婉则朝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红唇轻启,无声说话。

    ‘逃回来又怎么样,没人会信你。’

    云知意却没理会她,只深深看着岑氏。

    像在做最后告别。

    “放心,以后你们不会再见到我。”

    这意思便是要离开。

    岑氏只觉胸口发堵,火气也腾腾往上蹿。

    “好,你若走,便不要再回来,往后我们情分一刀两断,我就当没养过你!”

    云知意垂眸,朝她颔首,便没半分迟疑的往院门走。

    岑氏瞪大眼睛,气得直捂胸口。

    温婉牵唇冷笑,心中涌起丝丝畅快。

    倏然,她想到什么,神情一变,忙道。

    “等等!”

    她声音一落,原本分开的仆从又上前,挡住去路。

    云知意停住脚步,便听她矫揉造作的声音响起。

    “妹妹,你突然回来,又决绝离开,莫不是来取春玉露配方转卖,哎呀,这可使不得,春玉露可是伯府根基,万不能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