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好。

    乔映霜没有轻举妄动。

    看着宁穗呆呆的样子,中年男人勾起唇角,低沉的声音里透出几分莫名的缱绻:“你妈妈还好吗?”

    这句话,别说是宁穗,连乔映霜都听出了几分毛骨悚然。

    乔映霜捏了捏宁穗的胳膊。

    紧接着,宁穗和沈凌枝的声音同时响起。

    “关你什么事?”

    “刘总,她……”

    沈凌枝被宁穗惊到,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宁穗的声音平静又坦然,她问道:“你们现在是在拦着不让我们走吗?”

    中年男人轻扯嘴角,笑意浮在嘴角却不达眼底,他看向宁穗的目光越发阴冷:“小兔崽子。”

    宁穗正要说话。

    另一方向突然传来鞋跟敲击地面的脆响声。

    嗒、嗒、嗒——

    宁槿踩着细跟长靴缓缓走近。

    简直是熟人开会。

    宁穗果断闭了嘴。

    她紧紧勾住乔映霜的胳膊,乔映霜也紧贴着她,两个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宁槿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年轻,她一站定,周身便漫开无形的威压,冷冽的双眸缓缓扫过全场,视线停驻在中年男人脸上,她淡淡道:“刘总,人我带走了。”

    中年男人十分爽快,全然没有了刚才的胁迫感:“宁总请便。”

    宁槿的目光分别在宁穗、乔映霜和沈凌枝身上停留了一秒,她冷声道:“你们三个,都跟我走。”

    三个人像三只小鸡仔一样被宁槿给提走了。

    宁槿没走去宴会厅的方向。

    她从后门离开了酒店。

    夜色如墨,呼啸的寒风冻得人浑身发颤。

    宁穗把身上的貂绒披肩递给了沈凌枝。

    乔映霜:“……”

    她忍不住说:“你是什么烂好人?”

    “她衣领开了。”宁穗解释道,“没法出去见人。”

    “你忘了她刚刚才找过你不痛快?”

    “她只是跟我说她哥喜欢我。”

    “这不算找不痛快?”

    “你想啊,要是你蹲坑的时候,你隔壁坑位蹲着你讨厌的人,她问你借卫生巾,你会借给她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比方。

    宁穗又说:“我的意思是,一码归一码,恩仇放一边,不管怎样,女生不能看着其他女生遇到只有女生会有的难堪。”

    乔映霜被宁穗绕晕了。

    “算了,随便你。”她道,“你冷不冷?手给我,我帮你捂手。”

    其实乔映霜穿得也不多,绸缎长裙搭一件羊绒外套,并不能抵御深冬的温度。

    但她掌心很暖。

    “你火气这么大?”

    “不是,我外套会智能加热。”

    “……”

    两人走在后面不停嘀嘀咕咕。

    走到岔路口时,宁槿停下脚步,回头道:“你们自己绕去正门。”

    她顿了一下,又问宁穗:“脚还好吗?”

    宁穗点点头:“还好,没事。”

    宁槿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

    宁穗和乔映霜继续相互依偎往前走。

    沈凌枝抱着宁穗的披肩默默跟在后面。

    “你等等。”宁槿叫住沈凌枝,“你跟我来。”

    沈凌枝狠狠皱眉。

    她此刻的心情极为复杂。

    被讨厌的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比被自己信任的下属背叛还要难堪。

    其实沈凌枝和宁穗之间的关系算不上仇敌。

    沈凌枝装模作样,宁穗逆来顺受。

    至少她们表面上没有撕破过脸皮。

    但这并不意味着矛盾不存在。

    宁穗倒是坦荡。

    披肩说给就给,态度真诚,没有半分幸灾乐祸。

    拿着披肩的沈凌枝却像是拿到了烫手山芋。

    貂绒披肩上还残留着体温。

    烫得灼人。

    穿上觉得膈应,丢了又显得狼心狗肺,只能抱在怀里,任由尊严和愧疚撕扯神经。

    这种情绪在对上宁槿时更是放大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