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海市,那就是真正的两点一线了。
有任务时,就在酒店摄影棚来回跑,偶尔没她的戏,她就会先在酒店睡上半天,然后跟宋乐温梦去逛逛街,或者找个咖啡馆研究剧本,琢磨人物。
在一切看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的时候,江亦怜偶尔也会得到意料之外的惊喜。
比如偶尔陆淮州会给她发来短信。
大概四五天一次,内容大都是收工了吗听说今晚通宵了早上别迟到记得吃饭这一类的话。
虽然短,但足够让她雀跃了。
总觉得,她上一次哄完人之后,陆淮州又变得主动了许多,像性子冷酷的狼犬,在用脑袋蹭着主人,以寻求宠爱。
但联想完她就立马吓了一跳,用力摇摇头清空脑子。
陆淮州求她的宠爱,她最近真是胆子吃多了太得意忘形。
“小怜,今天的戏都清楚吧?”
刘导问她。
江亦怜收回思绪,对刘导点了下头。
今天这场戏,是灾难后,温小花和温豹计划绑架残疾主角萧川的剧情。
灾难后的大难不死,他们认为是老天给他们报仇的机会,他们查到那个无良机构背后的人是萧家,而他们的独子在这场灾难后落下了残疾,因此他们动了绑架威胁的念头,想藉此获得一些补偿。
要跟唐艺搭戏,江亦怜在片场就显得格外沉默。
自从上次过后,唐艺没有识相地跟她保持距离,反而依旧会跟她搭话,只是从套近乎,变成了明里暗里的讽刺。
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她的走关系进来,就一直喊她“关系户”。
阴阳怪气的嘴脸跟姚秋一模一样,有时候她都怀疑,唐艺和姚秋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你好啊关系户,好巧,今天又是我们的对手戏。”
江亦怜走到布置好的场地,唐艺脸上挂起假惺惺的笑跟她打招呼。
这语气她就算听再多遍,也还是难受,但也没真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她也不想麻烦刘导,只得轻轻叹了口气,忍下。
“Action!”
刘导喊开始的时候,江亦怜迅速入了戏,缩起来抱紧自己的双腿。
“哥,被发现了会死的……”
“咱俩本来就要死了,不是吗?你要不想,哥去。”
……
这一幕到最后,是两个自知必死无疑的可怜小孩,拥抱在一起的画面。
江亦怜原本以为这一段就算顺利过去了,等着导演喊卡,没想到就在这时候,唐艺突然动了。
他微微侧过头,用嘴唇去蹭江亦怜的耳后。
江亦怜:!!
她顾不得戏了,瞬间把人推开。
好在导演这时候也喊了“卡”,这一场戏也算是过了。
“你干嘛?”江亦怜狠狠皱着眉。
“小唐啊,刚刚怎么突然动了?”刘导在监视器后能看出异常。
唐艺依然是那副无所谓的懒散模样:“我就是觉得,抱着必死的决心,那感情应该会更浓烈一点,刘导您说是吧?”
“……”
江亦怜眉眼更沉了:“所以你认为哥哥在死前会想跟自己的妹妹更亲密一些?”
“这话说的,又不是亲生的。”唐艺嗤笑一声,“临死前想来一次都有可能,温豹对温小花的爱怎么不可能变质?再说了我也没真亲下去,给观众留了想象空间。”
“强词夺理。”
江亦怜冷道,她理解演员有自己的想法,对剧情的演绎方式会有不同的见解,她也不是不能接受简单的亲密接触,这点职业素养她还是有的。
但是,唐艺这样不说一声就蹭上来,她无法接受,既不尊重剧情,也不尊重她。
“你不会认为,我是故意想要占你便宜吧?”
唐艺挑眉,作惊讶的样子。
江亦怜就是这么觉得的,但看对方的样子,就算她提了,他也不会承认。
于是最后只说:“鹿鹿姐跟你在一起,真是够倒霉的。”
唐艺脸色瞬间变了,“你说什么?”
江亦怜没理他,转头就走,路过刘导的时候,刘导还安慰了一下:“你别太在意,我会说他的。”
她知道这种程度算不上骚扰,刘导也没法拿他怎么样,更何况,她知道唐艺背后也有人。
所以她没多说什么,只是谢过,然后就回了休息室。
休息的时候,宋乐在一旁给她递了杯代糖奶茶:“亦怜姐,喝点甜的心情好。”
江亦怜无奈笑笑,接过来小口喝了一点,然后叹出一口气:“谢谢你。”
宋乐也是知道唐艺这个人经常喜欢戏弄江亦怜,她一开始会生气地让江亦怜反抗,但到了后来,也懂了唐艺这种行为只是恶心人,没有实质性的过分举动,只能靠忍过去。
“亦怜姐,再坚持一个月,很快就结束了!”宋乐帮江亦怜捏着肩。
江亦怜也是这样想。
总归不过是同事,工作结束再也不见面就好了。
只要不出什么别的岔子……
冷不丁又想起唐艺那张恶心人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点不安。
她拿起手机给林时漾发了条消息,告诉她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注意一下唐艺工作室的动向。
没问题,辛苦你了。
收到回复后,江亦怜依然不放心:漾姐,鹿鹿姐那边……
她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经过刚刚这一遭,她实在不放心,所以多问了两句。
我知道,我已经在说她了。
嗯。
退出漾姐的聊天框,江亦怜手指一滑,点下了陆淮州的聊天框。
小猫探头.jpg
最近他跟陆淮州聊天不少,发消息也变得不太有顾虑了。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复,她想着人在忙,想把手机收回口袋。
但刚滑入一半,手机便嗡嗡响了起来。
又拿起来看,来电人是“领导”,也就是陆淮州。
这是上次陆淮州突然来接她之后换的备注,这样比较保险,她不想被人看出什么。
“喂?”江亦怜接起电话,声音不自觉弱下去。
对面安静两秒,问:“怎么了?”
江亦怜瞬间喉咙有些发紧。
她不确定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心有灵犀这回事,但她确定陆淮州感知到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
“陆淮州。”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带上了哑意。
“嗯,我在。”陆淮州缓而沉的声音,就这样顺着听筒传入耳膜,激起满腔震荡。
她没立马说话,因为知道自己一出声就要哭出来,她不是个爱哭的人,但面对陆淮州,却总是容易脆弱。
安静的通话频道内,两道呼吸声交杂,一道平缓,一道略显急促。
几分钟过后,江亦怜冷静下来了,开口却不是诉说委屈。
“陆淮州,今年新年,我们一起过吧?”
“我有话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