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全力一拳之下，一座百丈高，通体岩石的石峰，就此轰然崩碎成几大块！
呼！
激烈肆虐的气流滚滚而来，被重重贯入山体深处的黄裳艰难抬起眼皮，
“你食言了，你……为何不杀我？”
“这个世界少了你这样的人，会少了很多的乐趣。”
踏行在虚空中的黎明缓缓收拳。
对他而言，杀死一个一品绝巅，境界上甚至触及道宫级数的武圣，固然能收获为数不少的道力。
但……最多也就多具现一枚神药罢了。
这点道力于此时的他而言，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
但显然不如踏入龙蛇之前那般重要。
可若是能给予黄裳一线生机，待到他破碎虚空，奋力生长以后。
说不定，便是开出一朵别样的花，也未可知。
黄裳眸光幽远，似乎在咀嚼黎明所言是真是假。
可黎明的眼眸依旧澄澈透明，即便黄裳行走在红尘中，几乎练就了一双几乎洞彻人心的眸子。
当他透过黎明这双眼睛时，所看到的，也似乎唯有虚无，甚至于，他……看到了他自己！
此时此刻，他才认识到了眼前这个唇红齿白，不苟言笑的少年，不仅仅是在力劲悠长，与体魄强横上更胜于他。
其境界，怕是也在自己之上。
如此恐怖的蛟龙，不是这一方世界的底蕴，能够酝酿出来的。
虚空中，两人交手的余波掀起滚滚狂风而来，将黎明衣袍鼓荡。
黎明俯瞰着这个九阴真经的创始人，缓缓道，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其一，带着这具苍老病痛的躯体，度过最后几年岁月。”
“其二……为我所用，我可以为你修复本源，助你如赵匡胤那般，打破虚空，白日飞升！”
淡然的声音，回荡在群山之中，黄裳有些昏黄的眼眸深处，缓缓燃起一缕烈焰。
“白日飞升……怕是不足以打动我！”
他咀嚼着黎明口中的承诺，其宁静如古井的心绪，也不禁掀起一丝涟漪，却仍然是轻轻摇头。
半百年来，他一直寄住在皇宫之中，借着大宋皇室搜罗的天下武学经典、道法秘藏。
竟然创出了千古无一的九阴真经！
其如今的积累，距离那个传说中的境界，也仅仅不过一步之遥。
若非是受累于十数年前，被那群诡异的异界强者所伤，被伤及了本源。
他只需按部就班的修行，便能够成为江湖武林之中的另一尊神话！
如太祖皇帝那般白日飞升。
如今，在初窥了天外大道的一角风采之后，他那种欲望，便更为强烈了。
可……早已抵达了直面欲望、知行合一的境界后。
若仅仅只是如此的话，仍然是不足以驱使他。
“若是……我与你联手，屠尽另外的天外之人，挫败他们对此界的谋划呢？”
黎明淡淡道。
“天外之人……”
黄裳眸光炽烈。
他毕竟生于斯，长于斯。
一身境界，以及修行以来，得见的风景，尽皆源于此界。
他对于这个世界，还是具有极炽烈感情的。
对于那群手段诡异，身上带着源自骨子里的傲慢，且不可一世的天外之人，他怀有极大的戒心。
这也是为何，即便黎明承诺修复他的本源，他也不敢擅自同意的缘故。
这群极具优越感的天外之人，从骨子里，从内心深处，便根本未曾把这个世界的人当人。
黎明只一眼，便看出了黄裳的忧虑所在，坦然道，
“因为……我要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中华……好！但我还想问你一句，这是否，也是你的，所谓的任务？”
黄裳长眉在风中缓缓浮动。
他自然知晓，黎明所谓的恢复中华，自然是要以收回九州为己任。
而按照古时的九州划法，必然囊括了如今辽金所占据的燕云十六州，乃至于漠北、西域、南越半岛、辽东半岛等较为富庶之地。
他犹记得，曾经的太祖高皇帝，也是以恢复九州为己任。
可惜，破碎虚空来得极为突然。
经过短暂的权力争夺后，终究还是那位根基更深，并且愿意将权力分放给士族豪强的太宗皇帝，夺得了帝位。
只是那位太宗皇帝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偏偏野心不小，欲要效仿他兄长北伐的壮举。
以一场酣畅淋漓、席卷九州的庞大胜利，来奠定自己统治的基础。
只是他高看了自己的能力。
一战之下，不仅未曾达到目的，反倒葬送了他兄长几十年来，积攒的一众精锐。
自己倒是驾驭着一架驴车，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便横穿了数千里地，保全了性命。
却让九州归一的目标，化作水中泡影。
虚空上，黎明有些意外，黄裳居然从那一支主神小队口中，撬出了这样的信息，旋即颔首，
“你可以这么理解！所以……你愿意为我征伐天下，把破碎的九州，再度归一吗？”
“你……真有给我其他选择吗？”
黄裳眼皮狂跳，看着一方古朴赤金的印玺，在黎明的手掌之内缓缓浮现。
“哈哈！开个玩笑罢了。”
黎明五指合拢，那一方即将要凝为实质的印玺，顷刻化作万道流光，没入他的秘境深处。
一战过后，黎明这才初步收服了这尊当世武圣的心。
两人以肉身撞碎了音障，在黑夜之中，拉出两条长达百丈的真罡狂龙，踏回到观海阁中。
一路上，黄裳有些欲言又止。
直到两人都没入宫廷深处以后，黎明这才问道，
“先生，可是有心事？”
黄裳沉吟了一瞬，坦然道，
“老夫一直对你们这些天外之人的修行之法，极感兴趣。只是上次所遇那群人骨头极硬，不曾审问出什么，不知陛下能否为我解惑。”
说到这里，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所言有些不妥，随后又解释道，
“未必要参详，陛下只需为我展示表象即可，老夫……可用我毕生心血来换。”
话音还未彻底落下，他便从怀中取出一张布帛，递到黎明的身前。
黎明无奈道，
“非是我不肯，只是我说修行之法，须要依托人体秘境而行，你们这一界之人，并无秘境可修行。”
“秘境……”
在黄裳不解的目光中，一轮金色的苦海，放射出灿烂神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