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面包车穿行在大地上,好不容易蹚过泥泞的道路,终于是上了国道。
车中却是哀嚎一片。
他们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挨了黎明一拳,或是一掌。
如今浑身疼痛如千百针扎,便是短短几十公里路,也需要人轮换开车。
“坤哥,孙哥安排的事情没完成啊,我们就这么回去了吗?”
“不回去,你去和那个乞丐交手!”
墨镜青年强忍着剧痛,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有人愤愤不平道,
“他妈的!拳术高手又怎么样?回去让孙哥弄一批枪来,我不信他刀枪不入!”
此言一出,面包车内顿时响起一片义愤填膺。
他们一行人在孙晓粿的手下,在天南省省会范围内欺压良善、无恶不作,有几个人敢说个不字?
哪里吃过这么大的亏!
哐当!
有端坐在椅子上的寸头青年突然倒地,发出极大的响动来。
“怎么回事?”
墨镜寸头青年嘶哑着嗓音问道。
“坤哥……小六子他……他好像死了!”
有人将手放在倒地之人鼻翼前,颤颤巍巍的说道。
“什么?”
墨镜寸头男眉头微皱。
他们都是激ng校人员,受伤了问题不大,可若是死了个人,那问题可就没那么好解决。
“坤哥,小李也不行!”
“坤哥,王二狗……”
“坤哥……”
一时之间,好几个人接连失去声息。
砰!
车轮忽然碾到了路边的一块石头,把横躺在车座上的墨镜青年摔下座位。
他的断腿杵在车座上,鲜血瞬间浸透了包裹的纱布。
可不等他教训自己的手下,一点内劲已然断尽了他的心脉,就连他自己,也彻底没了气息。
嘎吱!
一片刺耳的刹车声中,几辆面包车同时失控。
有的冲下边坡,摔成铁饼。
有的撞上护栏,车头瞬间凹陷。
此时正值长上坡路段。
最后一辆面包车,竟然车轮跑偏,直接停在了对向车道。
嘟!嘟!
凄厉的汽笛声传来。
一辆前四后八,满载土方石块的自卸车呼啸而来。
驾驶着自卸车的司机扭头,看着一旁高耸的岩石崖壁,又看了眼另一旁几十丈高的险坡,眼角狂跳,
“刹不住了,和我的保险说去吧!”
轰!
一声巨大的响动之中,残肢断臂与破碎的零件满天飞!
国道之上,掀起了一阵血雨。
……
……
天上春雨朦胧,一层薄薄的云雾笼罩在大楼之间,路上行人稀少。
位于天南省省会市中心的李家别墅,此刻正灯火通明。
别墅之内,身穿制服的李忠,将一叠死亡证明拍在一个跪着的青年面前,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一个激ng校的几十号人啊!就是为了帮你办事,全部横死在了国道上。”
“你说说!这种事情我要怎么处理?”
说到气急之处,这个身居高位的中年人抬腿便是一脚,狠狠踹在跪着的年轻人身上。
年轻人有些不以为意地拍了拍衣袖,
“叔,多大个事啊?给他们家里塞点钱,再喊几个人过去威胁两句,不就结了吗?”
中年人额头上青筋跳动,手指头怼到年轻人的脸上,
“要是像你说的这么简单,那就好了!那一个个人,可都是记录在案的,你让我怎么做报告?”
“您也别冲着我叫了,好处收上来的时候,大头不也交给您了吗,这种小事,我不信您解决不了。”
年轻人打了个哈欠,直接从地上站起来,斜斜地躺倒在沙发上,
“再说了,就给他们定性为私自外出,遭遇车祸,不就结了。”
活生生的几十条人命,在这个年轻人的口中,似乎比一片枯叶来的还要薄。
听到年轻人的话,中年人气的额头突突直跳,
“老李啊!孩子还小,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两人争吵间,一个中年美妇袅袅而来,轻轻拍抚着中年人的心口,一边温言恳求。
安抚了许久之后,这个中年人郁结胸口处的怒火这才消散了些许。
他回头叫道,
“老林!”
“领导!”
一个皮肤黝黑,走路沉步屈膝,背微弓,脖子粗大的汉子闻声而来。
身穿制服的中年人眉头紧锁,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在这个逆子身旁,只要他做混账事,你就给我狠狠的教训他!”
“是!”
汉子轻轻点头。
交代完一切后,身穿制服的中年人便径直回房,躺倒在沙发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甫一闭上双眼,往日的记忆就如潮水般涌来。
说实话,他有些后悔与这个带着孩子的女人结合了。
与他相熟的老友们都笑他,多尔衮都搞不定带孩子的女人,竟然让他遇见了。
当时他还信誓旦旦,觉得这个女人能在事业上,对他有极大的帮助。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在这个交际花的帮助下,他事业上升的不算差了。
可直到这个灾星般的小孩长大后……
其所犯下的一桩桩事情,哪一件不是他帮忙擦屁股的?
若是被彻底捅穿到公司(不是)最高层去的话,足够他被处理很多次了。
但随着经他手处理的事情越多,他似乎摸清了社会与guan场的底线——没有底线!
一念通达,则万般自在!
凭借着泥沙俱下的道德底线,他……guan运亨通了。
这也是他的挣扎所在。
明明知道自己所犯罪孽百死难赎,却偏偏被欲望所纠缠着,一步步陷入深渊。
砰!
忽然,厅中传来巨大的响动,隐约间,好像还有人在哭喊求饶。。
快要睡着的中年人瞬间被惊醒。
他缓缓抬起眼皮,眉宇间浮现一抹恼怒,
“这个逆子,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就算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不能拿到家里来啊!
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
简单披上大氅,他穿过铺有名贵地毯的漫长走廊,视线落在厅上时,一抹寒意霎时直冲脑门。
自认为自己见惯了大场面,在境界上,早已与普通人脱离的中年人,现在说话都有些哆嗦,
“你……你在做什么?你知道这里是谁的住所吗?”
厅中,他花费不小交情,才从秘密部队中请来的高手,被打穿了胸膛,血流了一地。
而他那个灾星般的继子,则是被捂住口鼻,砸断了三根手指。
“李ju长……真是久仰大名啊!”
厅之中,一个面容清秀,长发披肩的男子缓缓抬起头来,对他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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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