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郑慕文冷哼一声,打开膝上的食盒,拿起点心吃了起来。
他板着脸发表意见:“素梅,下次别做这么甜的。”
郑素梅挽着程爱梅的手臂,眉开眼笑:“知道了爹。”
她转头又问程爱梅:“当家的,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正出门给人送点心,感觉就眨眨眼的功夫,自己就坐在这儿了——还有你也是,你不是在下城推销皮鞋吗?”
程爱梅瞥了眼前方走来走去的冯绣虎,低声道:“别问,来都来了,老实看吧。”
郑素梅急着回去做生意,小声嘟囔:“我店还没关呢。”
程爱梅拍拍她的手背:“不怕,谁要是敢偷到咱家头上来,有人给咱们做主。”
……
冯绣虎路过了大国公,发现大国公的脸色不太好看。
大国公就坐在第一排,很难不被他注意到。
平心而论,虽然默许了瓦德拉乔推动官员入教的计划,但大国公其实并不想真的看到这个局面。
他想过最坏的结果,也只是冯绣虎通过威逼利诱等手段,强行绑来几名不重要的官员——因为越是位高权重,就越没可能答应冯绣虎这个无理要求。
却完全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这么热闹。
他不清楚冯绣虎是怎么做到的,眼下也没空关心这个——大国公现在迫切需要思考的是,今天这件事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沉思间,冯绣虎主动跟他打起招呼:“有心事啊?”
大国公抬起头,冲冯绣虎微微一笑:“冯神甫好手段。”
冯绣虎也笑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高兴呢?”
大国公笑着摇头:“没有的事,教会有冯神甫这种俊杰,我欣慰得很。”
冯绣虎看看左右,却发现韦素娥不在,遂问道:“国公夫人怎么没来?”
大国公眉梢微抬,毫不避讳地说道:“冯神甫不知道吗?夫人她轻信奸人,差点招来祸事,为了给教会一个交代,我已经责令她回太京反省了。”
冯绣虎一愣,反省就反省,送去太京算怎么回事?
冯绣虎也不管合不合适,径直问道:“为什么非要去太京反省?”
大国公答得理所当然:“夫人是大总统胞妹,她在夫家犯了错,我让她娘家人帮我管教,这有何不妥?”
冯绣虎恍然点头,这于情于理确实是别人家事,他也不再多问了。
可这样一来,洪胜火又该查什么?
冯绣虎忽然想起,他有段日子没见洪胜火露面了。
就在这时,教堂的钟声响起。
这意味着祷告仪式即将开始。
冯绣虎给大国公简单道别,转身朝外走去。
在门口找到顺子,冯绣虎问他:“人齐了吗?”
顺子将名单和装满钱的箱子一并递给他:“名单上的一个不差。”
冯绣虎点点头,接到手中。
顺子又指着脚边多出来的几个空箱子,问道:“大哥,你箱子准备多了。”
冯绣虎笑眯眯道:“不多,继续等吧,我估摸着还有人来。”
顺子歪头:“信徒?信徒很少会有迟到的。”
冯绣虎摇头:“是官员,记住了,剩下这批如果想进,就让他们买门票——按赎金的两倍收。”
交代完毕,冯绣虎拎着钱箱往外走去。
等他来到大座堂的门外,正好看见了一辆辆华贵马车在街边停下,国公派的官员们急匆匆地往里面走。
打头的就是秦修远。
他也瞧见了冯绣虎,但没准备打招呼。
冯绣虎不介意,主动招呼他:“秦司长,这么晚才来?大国公等你们半天了。”
秦修远冷着脸哼了一声,继续往里走去。
冯绣虎赶紧拦住他:“好心给你们提个醒,钱没带够的赶紧回家取去,从今天开始做祷告要买门票了。”
秦修远脸色一变:“这是什么道理?”
冯绣虎回以冷笑:“我定的道理。别怪我没把话说敞亮,今天谁进了这个门我可能记不住,但哪些人没进去,我可记得清楚得很——想必大国公的记性也不比我差。”
他抬眼扫视台阶上的众官员:“所以,有空在这里跟我掰扯,不如赶紧回家拿钱,别到时候被拦在门口进不去,后悔都来不及。”
此话一出,立马有人扭头往回走了,随即又带动了更多的人离开。
说完这些,冯绣虎不再管他们,沿着台阶走下去。
站在街道边左右望了望,不多时,顾芝俪领着大麻子和二麻子从一道巷子里走了出来。
大麻子和二麻子皆是一身板正的洋装,往顾芝俪两旁一站,就跟保镖似的。
冯绣虎把钱箱递给他们,对顾芝俪说道:“带回家,让细腰儿点数入账。”
顾芝俪看着沉甸甸的钱箱,只觉得烫手。
她忍不住小声提醒:“你这样做可是把整个府衙都得罪了,就怕这钱收得容易,却揣不稳当。”
冯绣虎一摆手:“稳不稳当是我的事,我说了要在上城收供奉银,这钱就必须落我手里。这次只是个开胃菜,等他们习惯些,就该把当初在底城收供奉银的手段让他们也尝尝了。”
顾芝俪眼神复杂:“难不成你是在帮底城人出这口恶气?”
冯绣虎反问她:“我为什么要帮底城人出气?真有气就自己来出,关我什么事?”
顾芝俪表示不理解:“那这究竟为何?”
冯绣虎理直气壮道:“因为我这人最讲道理,底城下城的供奉银我都收过了,要是不收上城,上城人该说我偏心了。”
顾芝俪觉得他是又犯病了,于是领着大麻子二麻子转身就走。
目送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冯绣虎站在原地继续等待。
不一会儿,乔装打扮过的三麻子出现在冯绣虎面前。
二人走到隐蔽处,三麻子面露不忿:“班长,还真被你说中了,那娘们果然不对劲。”
冯绣虎目光一沉:“说清楚些。”
三麻子将原委道来:“上午她把弟兄们散出去蹲点,自己却独自出门了,我看她那鬼祟模样就猜到没安什么好心,便打起十二分精神跟了上去。”
“我一路尾随,看见她进了百草巷,那里道路狭窄,不似大街的环境复杂,所以我没有贸然跟进去,只躲在巷口观察,结果发现她进了一间药铺。”
“当时她就站在药铺门口,还谨慎地来回张望,确认安全后才进到店内,所以定是揣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拎着一扎药包出来,我见她是往回走,怕被迎面撞上,于是就赶紧溜了——我提前回了住处等待,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娘们一到家,手里竟不见药包,虽然不知道她藏在了哪里,但这般遮掩,肯定心里有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