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凡一哆嗦,差点跪下对天发誓:“枭哥你放心,不跑,我绝对不跑。”

    要论识时务,他说他是第一谁敢称第二。

    等等!?所以他算是入伙了吗?他抱上枭哥大腿了!?

    林非凡喜滋滋地倒在床上,想着今晚终于不用提心吊胆,能好好睡个好觉了。

    小屋虽然不像别墅那么豪华宽阔,但环境也不错,看来枭哥只是面冷心热,对他还是挺好的,又是送他食物又是救他,现在还给他找这么好的地方住。

    林非凡正感动呢,余光一瞥,门口挂着几个显眼的大字。

    ——“保安室”

    ……林非凡决定收回他的感动。

    谢枭离开的时候是傍晚,现在天已经黑透了,他还没回来。

    外面还在下着大雨,陆曦给毛球倒完狗粮,起身看了眼漆黑的窗外,心里没来由地涌起阵阵不安。

    谢枭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埋头吃狗粮的毛球小鼻子动了动,忽然竖起耳朵,朝着门口的方向“汪汪”叫了几声。

    是和妈妈永远离开那天一样的味道,那个可怕的两脚兽也要离开了吗?

    “毛球,怎么了?”

    陆曦蹲下去安抚地摸摸毛球的脑袋,还没来得及多想,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是谢枭回来了。

    他脚步不稳,跌跌撞撞地走进来,脖子,胸口,手臂,凡是她能看到的地方,都有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身上穿的是陆曦之前给他找的一件深色衬衫,这会不知道是被雨还是被血完全浸透,湿湿哒哒贴在他身上,整个人可怜又落魄。

    随着他走动,浓重的血腥味在房间里铺天盖地蔓延开,让人恍惚吸进去肺里的空气都带着铁锈味。

    陆曦似乎被他这副惨样吓住了,直到谢枭迈着沉重的步伐,虚弱倒在她身上,她才回过来神,伸手扶住他的身体。

    “小乖……”怪物轻轻喊了一句,声音微弱沙哑

    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陆曦咬牙撑住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人,艰难把他带到床上躺着。

    谢枭脸色苍白,失去血色的薄唇抿起,双眼紧闭,眉头时不时痛苦地皱起,

    他就那样毫无防备地躺在她面前,脑袋无力地垂向一侧,露出修长脆弱的脖颈。

    桌子上,放着一把陆曦平常用来削水果的小刀,锋利的刀刃折射出逼人的冷光。

    一只白皙的手缓缓握住冰冷的刀柄。

    陆曦感觉呼吸变得浑浊,甚至能听见身体里血管跳动的声音。

    谢枭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眼皮始终安静地合着,如果不是胸口还在轻微起伏,否则会让人误以为躺在那儿的是一具尸体。

    她脚步发软地朝他走近几步,手握得太紧,刀柄被滚烫的掌心慢慢染上温度。

    两道呼吸声,一道越来越微弱,一道却越来越沉重。

    最终,她深深看了谢枭一眼,脚步慌乱地打开门跑下楼。

    原本躺在床上,似乎命不久矣的怪物,睁开双眼,黯淡无光的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平静。

    要杀了我吗小乖?

    这么久了,还是这么讨厌我吗?

    讨厌到迫不及待想杀死我?

    胸口跳动的心脏,爬起隐秘的苦涩,怪物抬起关节还沾着血迹的手,捂住那块闷痛的地方。

    原来这就是人类说的,难过的感觉吗?

    谢枭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微垂的头发耷拉在眉眼之上,盖住其中的情绪。

    他想,那个废物人类说的一点用的没有,还是杀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