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穿成极品假金孙,全家都被我带飞 > 第二百五十八章人人都在支配她的人生
    杨友军趁着夜色卷着家当来得匆匆。

    说完了自己所求之事,也不管谢锦珠是否当场应下了。

    在村口的高墙外留下自己带来的东西,以及病弱的妻子和年迈的老娘,带着决然甩手转身,义无反顾一头扎进了来时的路。

    妻儿老母可以托付。

    但他不行。

    身为被列入名册的人之一,杨友军的身后没有退路。

    他朝着三洋村逃窜的消息一旦被人察觉,就势必会引发外界对此地的注意。

    到了当下,杨友军希望三洋村被人遗忘的迫切不比村内的任何人少。

    谢锦珠站在村口全程沉默,直到听到白老板一声轻而又轻的叹息,看着被留下不敢擅动,只能两眼含泪看着杨友军走远的两人,头疼地呼出一口气。

    “按理说,我们村里是不收容外人的。”

    那个该死又贪财无数的系统死活不肯降价。

    村里现有的资源禁不起多出来的人口消耗。

    谢锦珠垂眸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心一横妥协道:“不过凡事当有例外,你们也算不得外人。”

    来都来了,那就住下吧。

    反正也不缺这两双筷子。

    谢锦珠说完,白老板立马就反为主冲上去招呼来人。

    杨友军的儿子被他养了这么一段日子了,白老板一个脑袋三个大,就怕一不小心养出岔子。

    如今人家的亲娘和亲奶奶来了,这烫手的山芋终于可以甩出去了!

    谢锦珠挂着一脸凝色回到窑口,想到杨友军的决然托孤,心头无端漾出一抹不安。

    城里的现状肯定已经很不妙了。

    别人还可以无所谓,只是……

    谢锦珠泄愤似的抓起一根柴扔进窑洞,从她附近路过的人谁也不敢出声。

    然而事态还在飞速变糟。

    沛县内,钱家。

    谢红霞跪坐在小佛堂前,呆呆地看着香坛中升起的淡淡青烟,眸色恍惚。

    原来竟是这样的吗?

    守在身后的老婆子苦口婆心地说:“夫人,自打老爷的……”

    “自打老爷过身的消息传到,您已经守在这里三天三夜没休息了,这样下去可怎么行啊?”

    “您……”

    “我之前就在疑惑,老爷怎么会突然让我回沛县,还在事后把钱明诗也送了过来。”

    谢红霞比谁都清楚,这个唯一的血脉对钱老爷而言有多重要。

    如同眼珠子一般疼惜着的少爷,恨不得摘星星捧月亮哄他欢喜。

    为何会狠心让他离家?

    原来如此……

    谢红霞低头往铜盆中放了几张纸钱,沙哑道:“因为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钱家财大气粗,昔日辉煌不知刺痛了多少人的眼珠。

    偏偏钱家子嗣单薄,唯有一个钱明诗尚未成才,不足以接掌钱家之势。

    主心骨似的钱老爷一旦身故,树倒猢狲散,接踵而来的就是针对钱家的各种分割。

    钱明诗守不住钱家的巨富。

    被尊称为钱夫人的谢红霞也不可以。

    她哪怕是耗尽全身的气力,费尽所有的脑筋,也只能陪着钱家的家产殉葬。

    她若是也死了,钱明诗就更是不用活了。

    光是他的那个好舅舅就能把他吞吃得连骨头都碎成渣。

    钱老爷突然一改常态,是送她们出来避难的。

    只有远离了风波之地,谢红霞得以存活,才会有机会保全钱家的独苗钱明诗。

    可是为什么不跟她说清楚?

    谢红霞苍白的脸上渗出一抹无力,低声说:“既然是做了这样的打算,凭什么不让我知道?”

    她一无所知抵达沛县,直到三日前收到钱老爷病逝的消息,才得知钱家早已暗中往沛县转移了很多资产。

    就在钱家大宅地下的地库里,陆陆续续装满了钱家几乎几代人的底蕴。

    倘若是在太平盛世,这些东西就是钱家先祖留给钱明诗的保命至宝。

    可现在不是啊……

    谢红霞苦笑道:“要是被人知道这座宅子的地底下藏着什么,得到了钱明诗又意味着什么……”

    “那就谁都别活了。”

    老婆子一口气叹了几次都没能见底,愁得不住揪衣摆:“可是夫人,少爷现在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谢红霞闭门在小佛堂为钱老爷守孝。

    钱明诗一无所知,还在叫嚷着要和她作对,要回去跟他爹和舅舅告状。

    被养在金玉窝里的小少爷,甚至至今都没意识到自己那夜陷入了怎样的险境。

    他是不会听话的。

    谢红霞要想带着这样一个一身反骨的继子,在乱了的世道里守住家产,难度无异于是在登天。

    老婆子试探道:“要不还是试探着告诉少爷?”

    “他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岂不是……”

    “跟他说了有什么用?”

    谢红霞讥诮道:“那小子除了听他舅舅的,一日三餐都盼着给我添堵,他还会做什么?”

    “婆婆,我其实只是觉得滑稽罢了。”

    从始至终,好像都没人问过她的选择。

    从贴身丫鬟变成钱老爷的续弦夫人,是因为钱夫人的临终恳切。

    当上钱夫人后一直守礼法遵规矩,背着人与钱老爷仍旧是主仆之称,不敢逾越半点。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提出想踏足故乡,却每一步都走在钱老爷的算计当中。

    当钱夫人也好,被托孤也罢。

    甚至是背井离乡吃尽苦楚,在异乡为奴当婢,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哪怕到了现在,钱家夫妻已在地府相聚,他们留下的儿子仍是拴在她脖颈中无法挣脱的枷锁。

    人人都在支配她的人生。

    她的这一辈子,竟是从未自己做过主……

    老婆子张了张嘴呼出了满腔的涩意,挣扎了好久才小声说:“夫人,您别伤心。”

    “老爷离世前也是为您和少爷筹算好了的,只要……”

    “婆婆说笑了。”

    谢红霞自嘲道:“我为何要伤心?”

    名义上的丈夫死了,留下巨额家产无数。

    幼子无依,如今的钱家全是她一人做主。

    这样的好日子是旁人做梦都求不来的,她有什么可不知足的?

    老婆子踌躇半晌实在是说不出宽慰的话。

    谢红霞反复吸气后,扶着小佛堂的桌面一点点站起来,声调很轻很轻:“沛县留不得了。”

    杨友军收到的密信,钱家当然也有一份儿。

    不过谢红霞对信中所言却露出了不屑:“别人的话我听了太多,乱臣贼子又凭什么来指使我?”

    贡上家产的八成充作军费,还要出城十里迎逆贼到来。

    这样的屈辱,她受不得!

    只是离了沛县,她们又能去哪儿呢?

    谢红霞眸色闪烁掠过迟疑,心念神转间下意识地说:“你立马去一趟三洋村。”

    “去谢家!”

    从前的多少恩怨都可另算。

    但事到如今,还是逃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