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
白洛从它的话语声中感受到了愤怒。
在属于原身的记忆之中，他也曾感受到过。
肄业。
一个注定被人鄙视，注定受人唾弃的身份。
花费了大量的资源，最终却被判定为不合格，死亡，或许对当事人来说可能是最好的解脱。
即便原身是被强制认定为不合格，他也曾经历过被所有人鄙视的日子。
只是两人之间的背景，一个天，一个地，也就造就了人生之间不同的际遇。
白洛完全理解。
他转动枪口，不再指向女人，说道：“我明白。”
“肄业生，一个注定被人鄙视的身份。”
“我也曾经历过。”
不断仰天咆哮的它，霎时间安静下来。
它，痴痴的盯着白洛：“你，你是怎么成功的？”
“几率实在是太低了，你是怎么成功的？”
白洛没有回答，转而看了一眼女人，随后将枪口缓缓举起，指向它。
“我们都曾有共同的经历，朋友疏远，爱人离开，导师惋惜，我们都曾经历过。”
“但现在，你的爱人已经为你掩饰了整整半年，她可能没有那么完美，没有那么漂亮，但我想她是真心对你的。”
“你说呢？学长？”
“继续下去，她的结局恐怕不会太好。”
身体肌肉不断抽搐，扭动，它的目光在女人身上停留，想起离开学院时的初见。
她就像是一道光，美好，温暖。
直到他忍耐不住，去主动吸收了灾气。
噩梦降临，但她没有离开，仍旧一心一意的守着他。
“趁着意识尚存，帮学弟一个忙吧。”
“学院的战斗课程，学弟我已经忘的差不多了。”白洛将****塞回腰间，拔出制式直刀。
它的目光猛地转向白洛，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可耻！”
随后，它的表情又变得温和，似乎深藏于灵魂之中，独属于人类的意志完全回归。
“根据学院第三百二十九条准则，肄业生成为灾厄行者后可以返回学院进行格斗修习。”
“根据学院第十条准则，学弟可向学长发起挑战，胜者将获取败者资源。”
“根据学院第十八条准则，灾厄学院肄业生化为灾厄后，学员有义务令其灵魂得到安息。”
“安海城灾厄学院，第八届学员，张鹤。”背诵着一条条准则，躯体灾厄化的张鹤，逐渐恢复人形，朝白洛做出一个抱拳的姿势。
白洛抱拳道：“第十届，白洛，请学长赐教。”
一旁，杜薇急声道：“白洛，你不是它的对手！”
白洛摆了摆手：“这是我的义务，你不准插手。”
张鹤看向杜薇，猩红的眸子中闪烁起危险的光芒，它冷声道：“你若是敢出手，我不介意连你一起杀了。”
杜薇气急，两个肄业生，凭什么在她面前这么狂！
她虽然不是灾厄学院的学员，但好歹也是F级灾厄行者！
竟然敢看不起她！
“请赐教。”白洛握住直刀，弓身如虎一般猛地向前。
张鹤站起来足有两米多高的身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抬手就一掌拍出，口中不住骂道：“太慢了！”
“太慢了！”
“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五虎断魂刀让你耍的像猫形！”
被一掌拍飞出去的白洛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也不擦口角流出的鲜血，再度前冲。
张鹤身上的肌肉逐渐扭曲，身形开始晃动，躬身一拳精准的击打在白洛的肋骨上，口中不住出声：“节奏！”
“你要找到属于你自己的节奏，进攻，防御，步伐！”
“没有节奏，你的刀耍的再漂亮也是花架子！”
“即便是呼吸，你也要找到属于你自己的节奏！”
白洛一次次的被击飞，全身上下的骨骼一次又一次的发出悲鸣。
一旁，杜薇数次想要出手，却在她刚想抽出武器，就被张鹤一个眼神给吓的不敢动弹。
“咣当！”
直刀落地，发出声声悲鸣。
张鹤一脚将躺在地上的白洛给生生踹了起来，砂锅一般大的拳头，不断盖在白洛身上。
“你连刀都握不稳，还学什么刀法？”
白洛躲开一拳，刚要侧身去捡刀，就被一拳轰在面门上。
“怎么，没有刀你就不会战斗了？在城外没了武器你就准备等死了？”
“拳头，牙齿，膝盖，骨头！”
“你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成为武器！”
“给我牢记两个字，节奏！只要有节奏，你就是拿着一根粪叉，也没人敢轻视你！”
“没有节奏，你就是拿着灾厄武器，你也是个废物！是灾厄学院的耻辱！”
木质的地板不断被踩碎，不大的木屋宛若遭遇龙卷风一般，在风中摇曳，随时都可能化为废墟。
拳风呼啸中，白洛只觉得自己像是那狂风中的柳叶一般，随风飘荡。
像是在无情的海浪中一般，浪头拍来，随时都可能粉身碎骨。
直至，白洛轰出一拳，与张鹤轰的一拳撞在一起。
“对对对，就是这样，反击，在反击中寻找破绽！”
“在反击中寻找你的节奏！”张鹤的目光中血光大盛，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更加狰狞。
“要快，要有力，出拳只出三分，剩下三分在防！”
“除非你能确定一击定胜负！”
“意志，对，还有意志，身为肄业生，你走了狗屎运让你成了灾厄行者，你更要坚定你的意志！”
“别听在你耳边只会叫的鬼东西，当祂们不存在！”
几乎看不清拳影的激战之中，白洛艰难的睁开眼，找到张鹤攻击间的缝隙，破绽。
他脚步向前移动三十厘米，随后矮身，就像是恰到好处的躲过一拳，随后再度向前，几乎与张鹤贴在了一起。
白洛猛地起身，拳头精准击中张鹤的下巴。
砰～
张鹤身体控制不住的向后倒退。
“呼～”张鹤口鼻间喷吐出浓浓的白雾。
他的身体，一寸一寸的开始膨胀。
“我死之后，送她离开这里，把这个木屋毁了。”
“如果你学会了，可以去学院见我的导师谢南山。”
张鹤张开嘴巴，大量白雾喷吐而出，那是巨量的水蒸气，在他体内蒸发被他吐出。
呜呜呜的呼啸声中。
一声惊雷响起。
“蒸汽动力·机械狂想曲！”
“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