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满如遭雷击,剧烈推搡。
挣扎不过,她张嘴欲咬。
宋隽言预判到她的动作,冷声道:“再推,我让人直接把张夭送到华家!”
宋满嘴唇颤抖,撑在他胸上的手,渐渐滑下,垂落。
放弃抵抗。
下一瞬,宋隽言按住她的后颈,强势撬开唇齿。
周围温度不上升、稀薄。
呼吸渐渐短而急促,濒临缺氧。
像撒了火种,噼里啪啦,炸得心脏与喉咙紧缩又炽疼。
他视若无睹,不断剿缠,侵入。
好似要把先前那么多日欠缺的都讨回来。
宋满起初还能保持理智。
到后来,力气耗尽。
她睁开被泪洇湿的眼。
视野一片模糊。
好像世界都在涨潮,秩序、文明、理智……纷纷被雨水倾覆。
那些被按捺的、原始的情愫涌上来。
即将崩溃时,骤然听到一道脚步声。
宋满霎时清醒,搪开他。
两人隔开。
宋隽言气息不稳,看着她。
眼底焚着火。
有欲也有怒。
宋满被烫着一般,忙撇开目,看向脚步声的来源处。
宋满眯觑眼,待看清了,呼吸骤时顿住,“怎么是你?”
宋隽言跟着望过去。
一撇人影于晦涩处走近。
越过楼道顶灯,脸庞霎时被照亮。
是温屿安。
宋隽言沉眸,剜向宋满。
宋满似有所觉,忍着没转头。
宋隽言眼色更冷,看向温屿安,笑里带刀,“温先生还在?”
温屿安笑,“我是商人,既随了礼,自然要多待一阵,挽回成本。宋主任,您可别嫌我俗气。”
宋隽言:“商人重利,市场才流通,国家方能兴旺,只要不违法乱纪,我高兴还来不及,哪有嫌弃的道理。”
两人交流,几有一种‘谈笑间,樯橹飞灰烟灭’的气豪。
宋满夹缝生存,努力减少存在感。
偏偏温屿安不放过她,视线倏地一转,钉住她,“宋……满?”
宋满脸噌的红了。
是因害臊。
之前在私人c露b骗他是张夭。
今儿来赴宴,肯定知道了。
宋隽言却觉得她这情态是女儿家的羞。
温屿安长得俊俏,却不阴柔。
硬朗、内敛。
家世也富贵多金。
刚刚一席间,多少女人趋之若鹜,眼神恨不得生扒了他。
宋满觉得凉飕飕,像在火里烤,又像在冰里泡,发毛得厉害。
偏头去望。
宋隽言凝着前方,根本没再看她。
是错觉?还是太敏感?
宋满松了口气,对向温屿安,“您好,温先生。”
温屿安微笑,“宋小姐,很有礼貌,所以是忘了通过我的好友请求吗?”
宋满知他是在嘲讽自己删了他,这下耳朵根都红了。
她正欲开口,尽头又传来一阵脚步。
阮文华匆匆赶来,看到宋隽言火气蹭蹭直冒。
视线一扫,落到一旁的温屿安,阮文华才按捺了火气,“你父亲还在医院等着咱们呢。”
宋满只好冲温屿安抱歉,“温先生,我先失陪了。”
温屿安不便拦,退一步让开道,“满儿小姐您忙。”
宋满随阮文华出了桃源里。
两人刚要上车。
宋隽言也走了出来。
阮文华近乎应激一般,“你也要一路?”
宋隽言莫名其妙,“我去单位。”
说着,脚尖一旋,擦着宋满肩头,走向身后的车子。
宋满眼睫歇了一歇,面无表情地随阮文华上车。
两车并行,都没开窗。
但宋满直觉有道视线在看着自己。
心脏像潮水一样喧嚣。
一如他擦肩而过时,撂下那句话时的心情。
‘晚上来西区公寓找我’。
……
医院。
急救室外的走廊。
宋廉明枯坐在凳子上。
白炽灯将他的脸照得惨白。
阮文华看灯尚绿着,“李姐等会儿送饭过来,你先吃。”
“吃不下……”
宋满掀眼皮。
阮文华也是一顿,“怎么了?”
宋廉明深长一叹,从兜里掏出烟,“我先去抽根烟。”
阮文华是急性子。
哪等得了一根烟的功夫。
宋廉明起身去楼道。
她夹脚就跟了上去。
门将歇未歇的功夫,交谈的声音泄了出来。
“医生说老爷子年岁高了,本来前头抢救了两次,身子都还没养好,这一次又晕倒,还发现得晚,怕是……”
宋满心长草一般,惶恐得厉害。
在老宅待了那么多年。
和老爷子相处不多。
可印象里,他对自己总是慈蔼的、宽和的。
阮文华强势,小时候,其他千金要练的舞蹈、学的钢琴,一一都给自己安排上。
一节课接上一节课,不让宋满休息。
记得有一次,宋满实在熬不住了,趴钢琴上睡着了。
就被一道鞭子甩醒了。
她痛得尖叫。
阮文华叫她闭嘴,不准哭。
下一秒,老爷子闯进来了,骂阮文华过分了。
“孩子还这么小,正长个儿的时候,你这么逮着她薅,你是逼她死呐?”
阮文华不服气,说其他千金都是这样的。
宋老爷子说:“我们宋家的千金不用这样!”
其实那时候,阮文华已经动了要把宋满送回去的念头。
因为觉得宋满不勤奋,也不聪明。
跌了自己的面儿。
宋老爷子这么一句话,算是肯定了宋满的身份。
那天,宋老爷子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拿了书架最顶上一铁皮盒子。
揭开。
里头是放满的麻糖。
他递给宋满,让她吃。
“甜不甜?”
宋满点头。
宋老爷子说:“以后不高兴了来爷爷这儿,吃一吃糖,就没那么苦了。”
宋满现在都还记得那宽厚的手掌,拍在她顶心时的宠溺。
如今,这个待她好的老爷子就要走了吗?
宋满眼圈潮湿。
阮文华和宋廉明复返。
两人头顶都似笼了一层阴翳,沉郁得可怕。
李姨来送饭,几人没胃口,挑挑拣拣吃了一些,便放了筷。
宋廉明这时才问道:“华家那个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阮文华道:“那个女人趁乱跑了,没抓到,我要华家他们一周之内把人抓了,再谈其它的,不然就解除婚约?”
宋廉明皱眉,“解除婚约?”
阮文华点头。
宋廉明胸膛起伏,气息一下比一下粗重。
阮文华觉察不对劲,也放下筷,问:“怎么了?”
宋廉明一巴掌搧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