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
宋满前脚刚进门,后脚保姆接过食盒,便在她耳边小声说:“大爷正在书房他和谈话。”
他,是宋隽言。
对外都叫他宋二公子。
但在家里,佣人们看菜下碟,都只称呼为‘他’。
宋满抿唇,还来不及说话,突然‘砰’的一声,什么东西砸碎的音儿。
是书房传来的。
他们俩吵起来了?
宋满心口骤紧,想也没想往书房赶,迎面撞上开门出来的宋隽言。
宋满一瞬屏息,不自禁叫了声‘小叔’,宋廉明的喉咙这时传了过来,“等父亲醒来,我看你怎么跟他解释!”
宋隽言脚步一霎停住,随即,又似没听到一般,缓步下楼。
宋满怔怔看着,直到人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回身看向书房。
彼时宋廉明靠在真皮椅上,身后落地大窗,天光浓烈,照得他脸上黢黑一片。
宋满小心翼翼走近,俯身去捡地上的碎瓷片。
细微响动,惊醒座上的宋廉明,他抬眼,强济精神道:“你别整了,谨防伤到手。让阿姨们来清理。”
宋满说是,起身的瞬间,宋廉明又问:“多久回来的?”
“刚回来......”
她不清楚两人到底生了怎样的龃龉。
但平日王不见王,偶一相见即便有口角,也很少发生今日这样激烈的冲突。
宋满无由想起刚才在医院里阮文华的叮嘱,深以为然其中事情的严重。
而越是严重的,宋廉明越不会告诉自己。
宋满识趣没问。
又因宋廉明等会儿要去单位,张叔不便送她,宋满就只能徒步到外面打车。
走出几百米路,身后一声鸣笛。
宋满回头。
后窗落下,露出宋隽言的脸,“我送你去医院。”
不容拒绝的口吻。
宋满抿唇犹豫,想到刚才的事,最终上了车。
车内开着冷气,呼吸间能隐约闻到男人身上那特有清冽泛寒的冷香,因一直沉默,显得汽车引擎发的声音格外明显,十分催人欲睡。
宋满转过头,看向男人。
他正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她轻轻开口:“小叔,您睡了吗?”
“没有。”
她问:“那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这话落下,男人睁开眼,“你要问我和他的事。”
宋满身形一怔。
宋隽言见状,轻轻一嗤“你是因为要问这个才上我车的?”
宋满撇眸,不言声。
宋隽言眼神更冷了,“你还真是你父亲的贴心小棉袄。”
“我就是好奇。”
“好奇心害死猫。我奉劝你不要过问。”
他鲜少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
以至于听到的顷刻,宋满便如坠冷窖。
他似也察觉到了,声气霎时缓和下来,“以后我和他的事,你再别过问了,乖。”
宋满垂眸,“知道了。是我僭越了。”
“又闹性子?”
宋满摇头,“没有。”
宋隽言攫住她的下颏儿,“看着我。”
她没动。
他用力几分。
宋满不禁吃痛,瞪向他。
宋隽言蓦地笑了,“所以,好好听话不好吗?省得受这些罪。”
宋满看着他,也笑了,“小叔但凡高抬贵手,我受得着这些罪吗?”
她语气分外平静。
宋隽言听着,脸色却还是沉了几分。
“就这么不待见我?嗯?”
宋满心说这有得自己选择吗?然而开口却是,“小叔是明眼人,应该比我更看得清,也更懂取舍。”
“取舍?”
宋隽言凝着她,“取华家乐舍掉我吗?”
宋满眼睫一颤,不置可否。
宋隽言脸上顿时覆上一层严霜。
“你和他才认识几天,就真觉得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