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满喉头一哽,闭上眼,认命,“我想了想,刚刚好像的确是摔倒了。”
沈知因笑:“你年纪不大,脑子倒不好,这种事都能记岔。”
宋满睁开眼瞥她,刺回去,“不劳你关心了。”
沈知因顿住,随即道:“不过,满儿妹妹,你记岔是你自个儿的事,但你污蔑我哥,是不是得要向他道歉?”
大家都明眼人,都心知肚明沈家那点小伎俩。
之所以这么给台阶下,不过是瞧在宋隽言的份儿上。
得了乖不知道收敛收敛,还嚣张起来。
这个沈家!
众人心头腹诽。
阮文华气不过,“长辈和晚辈计较什么?”
阮文华开口,沈知因不敢反驳,偃旗息鼓了。
宋隽言却道:“宋家家风可不会随意冤枉人。”
他拿家风来压,阮文华纵然再气不过,也是没话了。
宋满怔怔看着他,眼眶渐渐热了起来。
他明明知道她没有冤枉人,却还是要她给沈知因道歉。
他在给沈知因撑腰,纵她欺负自己!
身边华家乐动了动。
宋隽言视线一横,“华小公子,这是我们宋家的事。”
其实这时华家乐大可说一句‘满儿是我对象’,宋家的事便成了满儿的事,他也能插手了。
可宋满态度尚且不明。
在宋隽言跟前说这句,和在宋太太他们跟前说,分量是不一样的。
他不希望宋满会有‘赶鸭子上架’的仓促感。
再则——
华家乐看向宋隽言。
后者目光沉冷,压迫十足,是在那个圈子侵淫久了的上位者姿态。
来前华太太便叮嘱过他:
宋家出了两条龙,大的宋廉明即将接手宋老爷子的位子。
小的这个,宋隽言,别瞧年纪尚浅,行事杀伐决断比另两位都狠!都绝!头前还跟你笑呢,下一秒冷不丁就踩你下谷底,碾得你粉身碎骨。
千万得罪不起!
宋满也懂华家乐难处,深一口气,才开口:“对不起。”
沈知因气顺了,也满足了,笑容愈发有种小人得志的神气感,“这次就算了,下次的话满儿妹妹你得注意了,毕竟外头人可不比自家人好说话。”
华夫人注意到细节,“自家人?”
沈知因抬手,把手上的戒指亮了出来,“刚刚隽言给我戴的。”
宋满自虐一般去看那枚戒指。
粉钻,鸽子一般大。
都说看一个男人对你用心的程度。
就是看他是否愿意为你用钱。
不愿给的、抠抠搜搜的、都是没真心。
宋隽言不缺钱,但舍得给沈知因这么贵重的订婚戒指,可见重视程度。
而且订婚宴都还没办,戒指就给了,可不就是他确定是沈知因的意思。
想来也是,他刚刚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宋满麻木地想,仿佛被罩进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封口一点点栓紧,她一点点窒息,耳畔众人的贺喜声也一点点远去。
终于,门口被敲响,说是来给儿满儿小姐送衣服的,不知是谁叫送的。
宋满恍若被拯救一般,立时起身去隔壁换。
虽然沈茂衡就在场,但华家乐仍是不放心,加之宋满还攥着他的衣服,便跟了过去。
换衣服的房间就在隔壁,不算远。
不过这房间是单间,只有一个屏风做隔断。
那屏风似乎用纱制的,不是很透,却若隐若现。
于当下场景来说,很有一种欲遮还羞的情趣意味。
宋满和华家乐面面相觑。
华家乐极不自然地咳嗽一声,“你换,我转过去,不会看你,放心。”
方才的事,华家乐处理得都十分绅士。
宋满自然放心,她点头道:“麻烦你了。”
然后进了里面。
华家乐背过身去。
房间隔音,四下寂静,显得换衣服的窸窣声格外明显。
华家乐咽了咽喉咙。
或许是当下无事,时间宽裕,所以大脑便十分纵容想象,刚刚走道的一幕,罪魁祸首成了他。
他俯身压她在案,她激烈挣扎,他便把她双手禁锢,狠狠咬她的脖颈......
“给你。”
宋满突然开口。
华家乐神经瞬间绷紧,回头,看见从屏风递出来一件T恤。
是他刚刚脱下与她穿的衣服。
华家乐伸手接过,迅速穿上,“我去抽支烟。”
不等宋满回答,匆匆去了不远处的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手。
水冰凉,华家乐却越洗越燥热,衣服上留着她的香味,一蓬蓬也蒸腾着他,此刻的脑子就像坏掉的播映机,反复播放刚刚一闪而过的场景:
她头发披散,在那片模糊里,昏昏照不清是否穿了衣,只瞧见具体完美的腰胯轮廓,以及修长笔直的双腿。
仿佛是立在光瀑下,误掉入人间,勾起欲/望的妖。
华家乐面无表情关掉水龙头,走进隔间,认命一般的,握住那儿......
这时候他无比庆幸,卫生间焚着香,可以消解任何难闻的味道,包括这腥咸的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