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顾总，我们认识吗
海城云端酒店穹顶垂落水晶星河，鎏金雕花穹顶下，整座建筑被喜庆包围着。
虞明初身着藏青织锦唐装，鹤发童颜的面容被烛光镀上柔光，这位艺术界泰斗端坐在主位，指尖轻轻叩击着红木扶手，看似悠然的姿态，却不时扫向入口那里。
姜荣捧着香槟鲜花疾步上前：“老师，祝您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
老人眼角皱纹里藏着促狭：“那可不行，我若是天天过寿的话，还能有几天的活头？”
姜荣耳尖泛红，挠头憨笑的模样惹得周围宾轻声哄笑。
虞老倒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有时会拿这个小孩逗着玩，愿意看着他扭捏像个大姑娘模样。
这场寿宴堪称海城年度盛事，艺术界泰斗坐镇，商界巨擘与政界要员接踵而至。自助餐台陈列着各国珍馐，侍者托着鎏金托盘穿梭人群中。
今天虞老坐在主位上，却总是心不在焉的，一会儿目光会看向门口，一会儿又落在人群中。
“老师，您找什么？”姜荣看出了他的样子，忙问道。
“你柔柔师姐没来吗？”
姜荣刚才已经看了一圈，同样失落。
就在这时，一人踏着波斯地毯走来时，整个宴会厅骤然静了一瞬。
纯黑高定西装勾勒出他笔挺的轮廓，腕间檀木佛珠随着步伐轻撞，发出细碎清音。
人群自动让出通道，议论声如潮水漫过：“那是林氏集团掌舵人！听说刚从海外并购案归来……”
林砚舟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直接朝虞老走去。
虞老看到他后，起身相迎。
“虞老，您鹤算千年寿，松龄万古春。今日共庆您生辰，愿岁岁安康，艺术长青。”寒暄间，雕花拱门处传来骚动——顾淮携沈卿婉现身，银灰色西装与香槟色鱼尾裙相映生辉，宾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中，“绯闻情侣”“商业联姻”等字眼此起彼伏。
林砚舟转身瞬间，佛珠在指间猛地收紧。檀木碰撞声陡然急促，他望着顾淮揽着沈卿婉走近的身影，眼底暗红如即将喷发的火山，表面却仍维持着温润笑意。
顾淮也注意到他，和虞老打了招呼后，便转头看上了林砚舟。
“林董稀啊。什么时候来海城的？”
顾淮将手伸过去，主动要和他握手。林砚舟将不着痕迹地将佛珠换到左手，眼中敛去情绪。
“幸会。”
就在此时，三角钢琴的琴音如月光倾泻。林苏柔一袭珍珠白蕾丝长裙端坐在琴凳上，天鹅颈般优雅的弧度低垂，十指在琴键上翩跹。
顾淮瞳孔猛地收缩，沈卿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而虞老浑浊的眼中泛起自豪。
一曲终了，全场雷动般的掌声。
林苏柔起身鞠躬时，目光精准落在林砚舟与虞老身上。
她提着裙摆走来，经过顾淮身侧时，发梢带起的风都未稍作停留。
顾淮僵在原地，看着她将金丝楠木礼盒双手奉上。便站在林砚舟身边。
“老师，这是我给您的生日礼物。”
老人欣慰道：
“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林砚舟将外套温柔地披在了她的身上。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刺痛了他的眼睛。
这一幕都落在顾淮的眼中，原以为她找到的靠山是乔家少爷，没想到竟是林家的掌门人，这倒是出乎所料。
真个好手段。
顾淮脚步上前，沈卿婉将欲伸手拉住了他，可她仅仅晚了一瞬，顾淮此时已然走到林苏柔的面前。
“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谈。”他的声线微寒，脸色阴沉，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威压。
林苏柔仰头望着这个周身散发压迫感的男人，杏眼满是困惑：
“抱歉，我们认识吗？”
林砚舟长臂一揽将妹妹护在怀中，袖口掠过顾淮鼻尖，冷冽的松木香气里带着警告意味。
“林苏柔，你就真的要这样玩吗？”顾淮的声音从紧咬的齿缝间迸出，他周身散发的寒意引得周遭宾频频侧目，连水晶吊灯洒下的暖光都在他身侧折出冷冽的弧度。
林苏柔仰起头，澄澈的杏眼里盛满迷茫。面前这个人，他们根本没见过，为何能准确叫出自己的名字，而他又为何那么生气？
沈卿婉的指尖瞬间变得冰凉，她强笑着环住顾淮紧绷的胳膊，细高跟在大理石地面上撞击出声响。
“阿淮！”她凑近他耳畔，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这是虞老的寿宴。”
顾淮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也不可能为了林苏柔这样，只是一时气愤，很快他便平静下来。
宴会的音乐重新响起，觥筹交错间，林砚舟始终将妹妹护在身侧。
顾淮对妹妹的态度，由此可见，十年里妹妹在顾家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他不会忘记，这账也要一笔一笔的和他们算。
晚宴后便是舞会，林砚舟邀请林苏柔跳舞，可她有些犹豫。平时跳舞就很差的自己，怕是会将哥哥的鞋踩坏。
“你不和我跳，我就要和那些不认识的女生跳了，你这是存心让哥哥不舒服？”
林苏柔了解大哥，他有洁癖，不愿意和陌生人近距离接触。而她也不愿意和其他人一起跳舞。
她牵着大哥的手，缓步走向舞池。正朝他们这先后走来的男生和女生眼中分别盛着失落。
随着悠扬的音乐他们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翩翩的只能算是林砚舟，这么多年妹妹的舞技根本没长进，反而还有些退步。
林苏柔会频繁的踩到林砚舟的鞋，每次她都带有歉意。但他从没有责怪，只是带着包含。
林砚舟的心里并不是滋味，在顾家这些年，顾淮从没有带她参加过任何舞会吗？
看着不远处顾淮和沈卿婉舞姿优美，林砚舟心头一阵烦躁。
交换舞伴时，命运的丝线悄然缠绕。
顾淮的手臂如铁箍般收紧，隔着薄纱的体温灼烧着林苏柔的肌肤，令她本能地想要挣扎。
宴会厅流转的灯光在顾淮棱角分明的下颌投下阴影，他俯身时，温热的呼吸裹挟着红酒的气息，直直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垂：
“你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