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尘封的记忆
苏柠冷静分析起来。
周聿琛盯着她，没说话。
在她忍不住问他怎么了时，被男人抓住手掌。
他的大掌包覆住苏柠的手，力道紧得她有点疼：
“周聿琛？”
“怕么？”如果不是这里人太多，周聿琛一定会将眼前的人狠狠摁进怀里：
“跟我才多久，就几经生死。刚刚如果你动作再大一些，或者出来的时候墨迹了，被烧毁的可不止车子，连你也会……”
苏柠淡笑着摇头：
“怎么不怕，很怕。”
她大而圆的杏眼里亮得仿佛藏了星星：
“可是怕并不能解决问题，跟你在一起是刺激了些，但是我挺开心的，如果你身边没有那么多桃色新闻，我会更开心。”
周聿琛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又甜又涩，还有些发酸。
这算她袒露为自己吃醋么？
他说不好，只能动情的看着她，期待她能像以往那样扛不住了主动拉自己去某个没人的地方亲昵。
结果，苏柠却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睁圆了眼睛：
“不对劲，咱们要赶紧去一趟太平间找陆笙母女，沈言你先自己照顾好自己，如果转到病房里记得给我们发下位置。”
暧昧的氛围被打破，周聿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苏柠拉着直奔护士站：
“嗯？”
问清了地方后，苏柠拉着周聿琛连电梯都等不及乘坐，直接走楼梯下去。
隔老远，听到陆笙母女的哭泣声后，苏柠才平复了紧张的心情，对周聿琛解释道：
“我怀疑有人要把陆笙掳走，而且应该和那个流产的孩子有关系。”
“你不如再好好回想一下？”
周聿琛眼神幽暗下去，脑中回忆着五年前的一幕幕。
虽然那些记忆有些蒙尘，可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办庆功宴，因此留下些印象。
当时他和陆笙从小玩到大，又考入同一所政法大学。
因为陆笙家世好，人也活泼开朗，还长得漂亮，她身边从来不缺男生的追求。
他那时心高气傲，虽然承认陆笙很优秀，但并不喜欢她分走自己的关注度。
双方父母都喜欢将他俩配在一起，可又暗自较劲，比着谁家小孩更优秀。
可以说因为陆笙的存在，周聿琛的童年过得不是一点累。
在他看来陆笙不仅是青梅发小，更是自己的竞争者，年少青涩的悸动被胜负欲盖过。
陆笙上了大学后，开始刻意按照他的喜好打扮，包括性格也不再强势。
会主动让着他，不再和他针锋相对。
一开始，这让他生出些自得感，天之骄女也会被他的魅力折服，可随之而来的就是腻烦。
陆笙变得普通，失去了和他较劲的闪光点，和那些喜欢他并主动追求的女生没什么区别。
也让他没了曾经的悸动。
这就是周聿琛迟迟不肯和她承认关系的原因。
那天的庆功宴，他的确很开心，因为他和陆笙选择了同一个律师事务所，她好像发现了自己回避她的原因，就算在法庭上碰面，也不会因为他而后退。
虽然没有在他手里讨得好处，但那副不肯退让的样子让她再度闪闪发光。
他本打算等庆功宴结束，就带她回去见家长，直接省去谈恋爱的过程，反正两家已经很熟悉了。
可那晚过去，陆笙仿佛变了个人，不停的问他那晚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么。
周聿琛觉得喝吐这件事蛮丢人的，不愿去想，回答她的时候态度也不好。
她被气得离开。
反正陆笙每次被自己惹生气后，没几天就会消气，然后再度凑到他身边。
可那晚之后，陆笙真的消失了，整整一个月后才故意发给他航班号，说要出去散心，几个月之后回来。
周聿琛看过消息后，就将手机搁置一边。
那时的他还没生出哄女孩的耐心，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肯低头。
下午时，湖城突然出现罕见的雷暴天气，一道不同于寻常雷声的巨响，即便他在隔音条件相当好的书房也能听到。
起初他以为只是打雷而已，直到不久后他接到陆母的电话。
陆母语气慌乱，问他有没有见过陆笙，说陆笙要乘坐的航班刚刚失事了。
方才的巨大雷鸣就是飞机爆炸的声音。
那一刻，周聿琛才真的慌乱起来。
再之后……他听说了飞机上的乘全部遇难的噩耗，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了整整三天。
他不眠不休的三天里，只会机械性的重复一件事，给陆笙打电话，因为太久无人接听别强制挂断。
然后他再继续拨过去，再不强制挂断。
谢姨后来将门强行踹开，几巴掌扇灭了他的自暴自弃：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让阿笙活过来，让她高兴么？你觉得你在赎罪？你只是在自虐，在伤害还活着的关心你的人！醒醒吧！”
给他灌了两只高糖后，周聿琛才缓过来。
可自那之后他患上了极其严重的创伤后遗症，不吃安眠药，睡不着。
以及惧怕雷鸣。
这些总能让他想起陆笙遇难那天，自己听到那声疑似雷鸣的飞机爆炸声。
陆笙被火海吞灭的样子和惨叫就好像他看到过一样，浮现在脑中。
他很后悔，想自己如果不喝酒，冷静清醒不失态，陆笙就不会被自己气走。
更不会坐上失事的飞机。
直到遇到苏柠，他已经整整五年没在饭局上喝过一杯了。
现在，这份后悔因为陆父的离开变了味，成为刻在他心底的最滚烫的懊恼。
尽管陆笙做了很多伤害苏柠的事，可因着这份懊恼，他对她还是生出怜悯，甚至有了替陆父照顾她的念头。
即便苏柠不提，他也能感觉到，这些事和五年那个夜晚脱不了干系。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还算清晰的片段记忆里挑出几个可疑目标，挨个筛选之后，一个名叫薄业的人成为他的重点怀疑对象。
他知道这个人对陆笙有好感，且在被拒绝后，还一直粘着她。
陆笙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抱怨被纠缠的烦躁。
再加上那晚他有意给陆笙出馊主意却反受其害，保不齐就是他故意的，为的就是联合其他人灌醉自己，然后对陆笙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