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最后的堡垒
感到疲惫，但也感到…前所未有清醒。
或许，今天断崖上的刻画，真帮他清空了些东西，也让他更清楚看到自己想坚持的是什么。
那就是，无论外界如何喧嚣，现实多残酷，手中画刀，必须忠于内心。
深夜，颜辞镜终于处理完手头最紧急事，感觉快虚脱了。
揉揉发胀太阳穴，走到窗边。
楼下城市灯火辉煌，她却感到深深孤独。
这场战斗，似乎只有她一人孤军奋战。
这时，房门被敲响。
有些意外，这时间会是谁？
打开门，看到江辞树站在门外，手里端着杯热牛奶。
“看你房间灯还亮着，喝点东西再睡。”
把牛奶递给她，眼神平静。
颜辞镜接过温热杯子，心里涌上暖流。
多久…没感受到这种简单关怀了，“谢谢。”
“早点休息。”江辞树没多说，转身准备回房。
“江辞树。”颜辞镜忽然叫住他。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颜辞镜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最终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本来想问他，今天山上，他刻下的那些，代表什么。
但又觉得，现在问这个，似乎不合时宜。
“晚安。”她最终只轻轻说了一句。
“晚安。”江辞树点头，走回自己房间。
颜辞镜握着热牛奶，站在门口，久久未动。
或许，他们之间，还有希望？
即使只是深夜一杯牛奶，也足以让她在冰冷现实中，感到一丝慰藉。
喝了口牛奶，温热液体滑入喉咙，仿佛也驱散了些疲惫寒意。
那杯牛奶带来的短暂温存，很快就被现实的冰冷重新覆盖。
颜辞镜站在空荡的房间里，手里还残留着杯壁的余温，脑子里却已经被各种必须处理的事情塞满。
B计划已经启动，这意味着她和颜昭明之间的交易进入了实质性阶段，也代表着她和家族主家那边的矛盾，几乎没有了缓冲的余地。
她将杯子放到桌上，看着电脑屏幕上加密通讯软件的界面，颜昭明那边还没有新的反馈。
这通常不是好兆头，要么是事情进展不顺，要么是对方也在权衡，或者在等待更好的时机反过来拿捏她。
颜家大哥颜承志，能在家族内部斗争中稳居高位，绝非等闲之辈，他既然出手针对项目资金链，必然是做足了准备，想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颜昭明虽然答应帮忙周旋，但他也有自己的算盘，不可能为了她这个堂妹，就把自己和他父亲那一脉彻底搭进去。
这场豪门内.斗，她颜辞镜，连同江辞树，都成了棋盘上的棋子，被动地卷入其中。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必须想办法破局。
首先，得稳住江辞树这边。
他刚从那种近乎崩溃的状态中走出来，不能再给他增加压力，尤其不能让他知道项目可能因为家族内.斗而夭折。
这对一个把艺术看得比命还重的创作者来说，打击是致命的。
其次，必须尽快掌握资金链的具体情况，评估风险，找出备用方案。
颜昭明那边的“B计划”是第一道防线，但不能完全依赖。
她想到了母亲私下给她的那笔“嫁妆”。
那是一笔庞大到足以让她在任何地方都过上优渥生活的资金。
也是她母亲对抗颜家，给她留的最后一条退路。
动用这笔钱，意味着彻底放弃颜家继承权的任何可能。
也意味着她将完全独立于家族之外，但也可能因此失去家族这层保护伞。
虽然现在这层伞更多是阴影。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涉及到她过去二十多年人生所追求的目标和身份认同。
但看着画室方向紧闭的房门，想起江辞树在断崖上那决绝又脆弱的背影。
她心里的天平似乎已经开始倾斜。
她打开另一个加密邮箱，开始联系她在海外的私人财务顾问。
指令他们准备启动应急预案，随时准备接手可能出现的资金缺口。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她几乎一夜未眠，身体疲惫，精神却高度紧绷。
她换了身衣服，走出房间，想去看看江辞树的情况。
江辞树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
颜辞镜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门。
江辞树并没有在睡觉，他正坐在地板上，面前铺满了昨天从山上带回来的画稿。
那些在岩石上刻画的景象，被他用炭笔和粗粝的线条复刻在纸上，每一张都充满了张力，那种毁灭与新生交织的强烈情绪扑面而来。
他看得极其专注，手指无意识地在画稿边缘摩挲，仿佛在与画中的世界对话。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抬起头，看到是颜辞镜，眼神里没有太多意外，只是点了点头。
“早。”他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
“早。”颜辞镜走进去几步。
“没睡？”
“睡不着，想把昨天山上的感觉记下来。”
江辞树的目光又回到了画稿上。
“有些东西，不画出来，就堵在心里，很难受。”
颜辞镜看着他，以及散落一地的画稿。
她明白，昨天在断崖上的经历，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次情绪宣泄，更可能是一次艺术上的重要突破，或者说，是找到了某种更深层次的表达方式。
这种方式更原始，更激烈，也更接近他内心的真实。
她没有打扰他，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江辞树似乎整理好了思绪，将画稿小心地收拢起来。
“昨天…谢谢你。”
他又说了一遍，这次语气比昨晚更清晰一些。
颜辞镜知道他指的是她没有追问，没有指责，只是等待。
“你没事就好。”
她避开了“合作伙伴”这个词，关系似乎在微妙地变化，但又充满了不确定。
江辞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今天有什么安排？”
“上午琳达约了一个线上访谈的回访，主要是针对昨天网上那些负面评论做一些澄清。”
颜辞镜迅速切换回工作状态。
“下午陈先生那边邀请你去他的私人藏馆看看古籍。”
“琳达建议尽快去，他对你的作品很感兴趣，如果能建立良好关系，对我们后续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