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被他们当狗牵
宁清瑶没有再苛责，反而轻声提到。
如果那个暗色底稿真有他独家标识，就算她改得再好，也会露馅。
“你懂吗，那个人的笔迹自成一种凶猛气息，不是一般功夫能盖过。”
林语汐挤出一丝自嘲，说自己见识过他真实笔触。
距离太遥远，她也只能勉强捕捉一点影子，否则就没有机会。
“我真不怕烂到最后，就怕自己连一点机会都没拿到。”
宁清瑶想起从前有人也曾这样，情愿沉到地狱。
也要抓住一点微光，心里复杂万分，最终只能摆手让她小心。
午后阳光刺眼，周诩坐在那辆破轿车里，这次换吕辉开车，打开车窗抽着低劣烟草。
两人正在商议下周的货运事宜，都觉得风险很高，可又舍不得那笔爆炸回报。
“要赚就得拼，可老子不知道能不能多找帮手。”
吕辉皱着眉，用破旧手机拨了几个街头熟人的号码，可没人敢轻易答应。
“这买卖水深，都不敢介入，我们俩单枪匹马又累又危险。”
周诩沉默片刻，心里把江辞树的名字过了一遍，但那家伙已明确拒绝。
“他不愿意沾这烂摊子，那就算了，我们硬.干，看后面再说。”
吕辉想起容嘉上次的传言，问他要不要去撬动那位大小姐，毕竟她的财力也不小，也许能插手。
“人家是谁，岂会替咱挡灾，要真来参与，恐怕也只会搅得更乱。”
两人一合计，只能暂且将注意力放在这条灰道里，先把自己站稳，才能再赌下去。
下午，江辞树结束天台作业，下楼时手掌又隐隐作痛，他拿创可贴简单补了一层，然后揣好那幅完成度提高些的暗色画。
刚走到巷口，远远看见一个人影，容嘉倚在破墙边，手里提着一只透明水杯。
他停下脚步，并未走近，她却发现了他，径直迎上来。
“你怎么每回都这副状态，怎么弄的手又伤了。”
他深吸口气，不想跟她啰嗦，迈步绕过去，她却抬手阻住。
“我只想提醒你，别再跟我父母较劲，否则你会很难过。”
他险些失笑，拍了拍自己背着的画板。
“我是自己都过不下去，还是该怕你们家的招数，你们可真心急。”
她低头放下水杯，掀开包里夹层，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他面前。
“既然不想参与那种黑暗交易，你至少也要有钱防身，我能帮你的，就是这么点。”
他扭头看那卡片，然后轻轻哼声，转而把卡推回她怀里。
“我不是乞丐，也不想跟你们再扯牵连。”
她垂手攥紧，那神态仿佛早料到，却依旧不打算放弃，告诉他这是不用偿还的，因为她只想补偿当年。
“你当初差点被黑.道打死，我却没回来救你，我觉得欠你。”
他攥紧拳头，一字一顿扔出一句。
“我不需要任何施舍，就算你在意那段旧账，也不必来烦我。”
她看他这么决绝，唯有长叹，继而把卡片放到墙上。
“那我就把它放这，你拿不拿都无所谓，但别把自己逼死。”
他只觉心里又堵又恶，一把将那卡扫落在地，径直离开，留她站在原地。
傍晚时，林语汐背着那半成品临摹，在学院边缘那条巷里踯躅许久，她打听到巡展初审组临时落脚此处，想碰碰运气。
可守门人告诉她，若没官方邀请或推荐函，就别想进去。
“我只需要十分钟，我把作品摆给他们看，再决定收不收。”
守门人白她一眼，用手指敲了敲门板，冷冷回绝。
“没推荐，不让进，走远点。”
她深呼吸，尝试给里面的人发邮件，但根本没人回复，当夜色加深，她只能无奈离开。
脑海满是失落，却在一个转角处看见宁清瑶，正从一辆黑色车里出来。
“咋了，你在这守着？”
林语汐连连点头，恳请帮忙引荐，宁清瑶犹豫片刻才说自己能不能托人递交，但成败不敢保证。
“你先把画给我，我找机会让他们瞧一眼。”
林语汐感动涌上，把那半干的伪稿递过去，附上自己简单简历资料。
“拜托了，只要能让我跻身初审，我就继续改进……”
宁清瑶答应转交，却提醒她这样做成功率实在渺茫，而且一旦对方问起出处，可能出问题。
“要还是过不了，你就得收手。”
林语汐双手冰凉，轻声应道，为了最后的希望，她只能豁出去。
当夜凌晨，颜辞镜再度出现在那破画室。
两手拎着一个方盒，里面装了额外合同补充，她打算趁夜逼他把手续补完。
闯进才发现室内灯没开，他不在，只余一股颜料味，还看到半扇窗户敞着。
“这人又跑到哪，还要我费劲找，真是够。”
颜辞镜翻开盒子，里头夹着一份渠道配合清单。
还包含媒体预热计划，隐隐揣着好些秘密资料。
“这次一定要让他签死，否则我没法搞定那山羊胡。”
刚要转身离开，却听到身后有钥匙插门的声音。
颜辞镜停步静候，门被推开，他拎着一袋外卖进来。
“你来，干什么。”
她二话不说把盒子敲在桌上，拆开那份补充条款，翻到底一页。
“都看完再签，别说我没给你看机会。”
江辞树把外卖放下，瞥见那些密密麻麻内容，嘴角拉扯，好像见到洪水猛兽。
“你真是，上赶着逼我，我迟早有天被你烦死。”
她撂下狠句，说非签不可，这些是投资方定死的条件，必须全盘服从。
他不耐烦地翻了几页，随即抬头吐出几个字。
“这简直抢钱，宣传排期全要我配合，收益还要被分割大半。”
颜辞镜强调这是现状，劝他先别跟资本撕破脸。
因为关键时刻还是需要资金推动巡展走上国际舞台。
“你不是一向想让作品走得更远，难道甘心躲在破旧巷子里过完一辈子。”
江辞树停顿片刻，仿佛被戳痛处，却依旧给了她一句硬碰话。
“就算我在穷巷里画到死，也好过被他们当狗牵。”
颜辞镜扯住他衣摆，拉近距离，字句犀利。
“你少给我装清高，当年你如果真不择手段，就不会落得这步，别跟我讲什么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