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脸色真差
看着桌面上桑榆特意拿报表给她备查，她淡淡点头。
“谢谢你，我先看看是否需要会诊。”
桑榆装作不介意，却掩不住言语里的热切。
“你休息下吧，有什么事我替你去安排。”
颜辞镜拒绝。
“我得自己面对，这跟我在国外的经历没关系，别担心。”
说完，她翻开病历，对着复杂的治疗方案比对，时不时写下备注。
桑榆站在一旁，心里有点郁闷，却依旧温柔问候。
“那……你昨晚在飞机上，睡得还行吗？”
颜辞镜想起自己脑中全是江辞树，心烦意乱，哪里睡得踏实，于是简单应付一句。
“马马虎虎，挺好的。”
桑榆看她思绪游离，不敢再多问，只安静陪伴。
诊室外，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可颜辞镜内心却一片灰蒙，她感到无数烦乱思潮不断冲撞。
她没法把注意力放在外界，越是去想工作，越是被一个名字缠住脑海。
她曾经无数次说自己恨他，如今却发现愈发难以放下。
她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又马上起身走出诊室，病人那边还有新药要交接。
桑榆紧跟其后，提醒她别搞坏身体，她敷衍点头，以前那种高冷姿态不复存在，只剩疲惫和焦躁。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脚步声杂乱，颜辞镜却走得愣神，险些撞到设备推车。
桑榆眼疾手快把她拉住，还嘀咕一句。
“你真的走神，好好集中一下吧。”
颜辞镜神色不自然，扯开手臂道。
“谢谢，我有分寸，别管我太多。”
桑榆闻言神情微变，愣了片刻后点头，她看得出颜辞镜情绪波动，但也没立场深究。
颜辞镜一路忙到下午，没顾上吃午饭，病患家属也不停跟她沟通各种细节。
最终病人确定要转VIP病房，还要联系海外专家做远程会诊，颜辞镜必须去会议室调度。
桑榆张罗着帮忙跑腿，像个贴身助理，不停给她拿报告送文件。
可越到这种时刻，她越觉得脑袋仿佛没空间思考，满脑子只有一个荒唐场景：在可西里某条街上，江辞树远远看着她，她追不上。
她心里咒骂自己别想那些，但却像魔咒般甩不干净，总觉得心口压着一块石头。
为此，她开完会后，一个人躲到洗手间，盯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差点忍不住给他发。
可打开对话框，却发现这段时间全是自己单方面的信息，没有任何回应。
她苦笑一下，索性关掉手机，嘲讽自己自取其辱。
出来后，桑榆在门口等着，递上杯热水。
“看你脸色这么差，真不想休息会儿？”
她摇头，“后续很多事要跟进，我哪里有空。”
这话说得又急又冷，桑榆表情有点受挫，但还是压住情绪没翻脸。
当晚，颜辞镜再次被病人家属叫去病房，发现病患已经恢复意识，只是神智还有些恍惚。
颜辞镜耐心安抚，查阅血检报告后，判断还需要其他辅助药，接着就吩咐护士跑腿。
家属感激不已，连声道谢，颜辞镜只点头微笑，转身扭出病房那刻，心里依旧空落。
她不再是昔日那个高高在上的豪门小姐，却也没得到真正的归属，心头的苦涩一阵阵袭来。
夜已深，桑榆邀请她一起去吃点宵夜，可她疲惫地拒绝。
“我去值班室眯一会儿就好，你自便。”
桑榆只好作罢，临走还强调给她留了一份便当，怕她饿着。
诊室里，颜辞镜坐在转椅上，掏出手机意图翻看朋友圈，却发现没有网线信号，愈发烦躁。
她仰头靠在椅背，闭目几秒，脑子又出现那人的影子。
她自言自语。
“你有所谓的自由生活，我也要有我的工作，不再纠缠就是吗……”
可是说完这话，她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通宵的医院灯光微白，一闪一闪，让她想起可西里老街那盏昏黄路灯，仿佛隔着时空在嘲笑她。
她在昏暗诊室待到半夜，一口水没下肚，却浑然忘记饥饿，只觉得整个人沉到谷底。
脑中开始盘旋新的疑问，倘若回到洛城后，一切都如常，她是不是就跟他再无联络？
可她根本不甘心，也无法真正断念，可偏偏他态度又偏执到极点。
半梦半醒间，她听见护士敲门提醒要换药，才骤然睁眼，强打起精神继续忙碌。
此后几天，她陷入这种高负荷状态。
从早忙到深夜，拖着身体上下病房，整个人瘦得更明显。
桑榆见情况不对，时常催她回家休息，可她躲闪着不开口，脑海就像只煮熟的虾，头重脚轻。
某个深夜，她倚在病房外长椅，心里突然疼到呼吸困难，连自己也分不清是胃痛还是心痛。
她不知该不该直接杀回可西里，可那边冰冷画面又一次涌现，仿佛预示她会被江辞树无情轰走。
最终她只能一把捂住胸口，多想无益，咬牙转头继续干活，可心尖却钝痛不止。
那天一早，医院走廊又响起紧急召唤。
颜辞镜急匆匆赶过去，发现不是自己的病人，却依旧下意识想伸手帮忙。
护士长示意她留心别耽误自己主治的病人，她只好退回原位。
走出应急室时，一道瘦高身影朝她挥手，居然是院里某位副主任，帮她交接另一个疑难病例。
这副主任以前曾受过颜家的恩惠，见到颜辞镜，语气带着几分巴结。
“我们正好缺个脑外科骨干，你一回来就好办了，那些麻烦棘手病人可以交给你。”
颜辞镜应付地点头，拿过病历，一目十行翻看数据，面无表情地表示会尽力。
一旁的小护士好奇多嘴。
“颜医生，你之前好像跑去度假，是不是有新恋情啊？”
颜辞镜被问得僵在原地，嗓子眼像被堵住，差点脱口想说“没有”，可想到某人时，仍然心疼。
她只浅笑谢绝回答，小护士聪明地没再追问。
那天中午，桑榆出现在她办公室，拍了拍她的椅背，递上一瓶牛奶。
“你总不吃午饭，就拿这个顶一顶，别给自己整虚脱。”
颜辞镜内心突然冒出“若是江辞树会不会也让她补充营养”的荒诞念头，随后自嘲自己想多。
她接过牛奶，轻轻嗯了声，并没多话。